还没等楚城幕说话,这个外号叫做燕子的小女生上下瞅了瞅楚城幕,突然撇了撇嘴,来了一句:“我还以为大清早的是谁在敲门,原来是你这个渣男!”
楚城幕被突如其来的一句怼弄得一愣,自己渣谁了?怎么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渣男的外号了?你都特么大中午爬上你异父异母亲哥哥的床上了,还好意思说我是渣男?最起码老子重生到现在,还没和女人胡混过,哪像你,约个炮都能约到未来的亲哥哥。
“戴姐姐不是你渣的?人家这么喜欢你,你却把人家害得家也破了,厂子也垮了,还害得人家全家远走他乡。亏得五一节的时候我还想找你聊聊的,没想到猜这么几天的功夫,你就翻脸不认人了,白瞎长得这么帅了。”小女生看楚城幕有些发懵,快速回头看了看屋内,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楚城幕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是在为戴婧打抱不平?她俩住一个小区,隔得也不远,认识倒也正常。只是自己啥时候渣了戴婧了,唯一一次亲密点儿的接触,也就滨江路上那个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了。
楚城幕原本想和这小丫头解释两句,可回过神后,又觉得自己和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女生计较个什么劲,她怎么看自己很重要么?戴婧怎么和她说自己的很重要么?值得自己专门和她多说几句话?再想到对方主动爬上严书墨床的事儿,那前后不一的行为,让他心里不由腻歪得慌。
想到这里,楚城幕收起了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微笑,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还挡在门口的小女生,开口说道:
“有那功夫操心别人的事儿,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减肥,五一节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那裙子都有点塞不下你了。难怪昨天书墨大中午就突然跑了,换做是我,我也受不了一个腰身粗成这样的女孩子突然趴到我身上。让开,我找严伯伯有事儿,没时间和你这小丫头片子扯淡。”
哪知道小丫头片子一听见楚城幕说自己胖,神色突然就是一变,然后恨恨的瞪了楚城幕一眼,紧接着眼眶就是一红,也不和楚城幕说话,让开了大门口,抹了抹眼角,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噔噔噔的上了楼。
严书墨后妈的小别墅格局和戴婧家的小别墅差不多,也是大门口的位置正对着上二楼的楼梯。处在楚城幕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大夏天依然穿着长袖家居服的女孩子圆润的背影。
回忆一下五一节时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丫头时的形象,再对比了一下刚才见到的模样,楚城幕赫然发现对方的胸部和屁股似乎比起上一次见面时起码大了一号。
再联系到她那粗壮的腰身和刚才的表现,楚城幕不由面色古怪的笑了笑,这小丫头是中奖了?而且最起码有三四个月的身子了。
毕竟对于女孩子来说,再怎么长胖也不会第一时间胖胸部才对,即使胖了胸部,那也是胖的副乳。倒也不怪楚城幕对这种事情敏感,毕竟他家里现在就有个大肚婆天天挺着肚子斗地主,就是不肯卸货。
“诶,燕子,马上吃早饭了,你这丫头还上楼干嘛?”楚城幕正琢磨着,却见老严端着几个粥碗从厨房那边走过来,老严差点被从面前走过的继女撞了个趔趄,忙手忙脚乱的把粥碗抱住,看着噔噔噔往楼上跑的继女的背影,叫道。
“爸,你和妈吃吧,我减肥,不吃了。”小丫头从楼梯过道折返了一下,正准备继续上二楼,刚好看见了楚城幕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不由心下一慌,冲老严摆摆手道。
老严闻言,抱着粥碗侧头看了看继女,接着又转身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楚城幕,小小声的嘀咕道:
“大清早的不吃早饭减肥?有那功夫不如去跑跑步啥的,不过这丫头好像是长胖了不少!诶,小幕,吃过早饭没?我记得你高三那会儿不就两三个月减了二十斤么?有时间教教这丫头怎么减肥。”
楚城幕见老严连早饭都还没吃,也就打消了进屋的打算,只是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再次的落到了老老严发际线那倔强的一撮毛上。可能是刚起床不久的缘故,老严还没来得及打理自己,那一撮毛很是倔强的高高翘起,宛如大公鸡头上那顶鲜艳的鸡冠,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严伯伯,我吃过了,你们先吃吧,我有点小事儿想和你聊聊,我在外面抽支烟,你吃完了叫我一声。”楚城幕看着老严那一撮毛,莞尔一笑,道。
老严注意到楚城幕的目光,恶形恶状的瞪了楚城幕一眼。
这父子俩都什么人啊,一个在学校没事儿的时候就老是拿自己的发际线打趣,还老是拿黄段子消遣自己,问是不是自己那方面不行,才让女人把头发给揪没了。一个刚见面就盯着自己的发际线看个不停,还笑?笑个屁啊,信不信老子揍你。
一顿早饭,老严差不多吃了半个小时,等到楚城幕在小区里再见到他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个老家伙额前那撮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压下去了,上面还有木梳梳过的痕迹,一副水迹未干的模样。看样子老严吃过了早饭,第一时间就跑去收拾自己的发型了,只是没等到吹干,就跑了出来。
“你爸的事儿是你闹出来的?这才到二中没两年,就要往一中调了,速度也太快了。这什么破烟,怎么这么淡!”
老严穿着一身短款的米色睡衣,脚踏着人字拖,一手揣在睡衣的衣兜里,一手捏着楚城幕散给自己的香烟,和楚城幕绕着小区的阴凉处散步走着,冲他小小声的问道。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老楚都看出来了,老严自然也不例外。事到如今,也没啥好掖着藏着的了。
见楚城幕点头承认了,老严深深的抽了口苏烟,他和老楚抽烟都抽的劲儿大,苏烟的烟碱含量实在是太低了,口味也偏淡,抽起来实在是不过瘾。嘟了嘟嘴,吐出一串烟圈,老严才继续说道:
“当初你受伤那会儿,我就感觉这小罗局长来得有些太勤了,不过当时想到你是渝州的高考状元,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在那之前你就和她搭上线了吧?”
楚城幕再次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当时做了一些小交易,我帮了她一把,她就回报了我一下,才把您和老爸都调到二中了。这次急是急了点儿,不过机会难得,乔劲松的事儿就是我给闹大的。我爸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将来未必不能再动一动。”
老严闻言,深深的看了楚城幕一眼,笑了笑道:“小幕,你猜你现在这幅样子,让我想起谁了不?”
楚城幕侧头看了老严一眼,眼神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因为水迹干了以后,又翘了起来的一撮毛上,轻声问道:“谁?”
老严见状没好气的白了楚城幕一眼,伸手压了压发际线上的一撮毛,继续说道:
“我想到你爸了,那会儿应该是九一年,你爸还有我,还有断龙山小学的几个中层行政。那会儿我们刚上山搂完野兔回来,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把黎老校长给干掉,你爸和你说话的口气一模一样。”
“当时另外几个中层行政还在犹豫,觉得这么弄有些太狠了,而且时间也太急了。结果你爸也是说,急是急了点儿,不过等到姓黎的正常退休了,哥几个谁也别想出头。结果我们几个就把黎老校长给坑里面了。”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不由想起了黎娜说起的那个跟随汽车冲出了大桥,最后死在了桥下的糟老头子。
这老头胖乎乎的跟个弥勒佛似的,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一副面慈心善的模样,结果却是满肚子的坏水。对方被老楚几人坑掉,说到底还是输在了一个“贪”字儿上面,贪老楚的办事儿能力,贪学校工程的几个回扣,贪退休后还想让自己的亲戚继续把持学校。
“我和你爸搭档了半辈子了,看样子这次怕是要分开了。还是你爸妈厉害啊,在培养孩子上面,我是真不如他。要是书墨有你一半厉害,不,有你十分之一厉害,我就心满意足了。”见楚城幕不答话,老严把抽掉了一半的烟头按灭在路过的一个垃圾桶上,索然无味的叹了口气道。
楚城幕闻言,心中笑了笑,自己只不过是占了重生的便宜罢了,要不然到现在也和严书墨差不多待遇,甚至某些方面还不如他,最起码在他枪挑芸芸众生的时候,自己还在校园里玩纯情。
不过想归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楚城幕叹了口气,把手机掏了出来,再把耳机插上,递给了老严,在老严一脸懵逼的目光中,轻声说道:
“严伯伯,教育也好,养育也罢,都是一份付出一份收获的事情,您也是做老师的人,这个道理应该很清楚才对。我爸和我妈虽然在书墨成长的过程中能代替你做很多事情,但终归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所以只能代替你一部分,却不能代替你全部。”
“咱们两家人也是世交了,我和书墨的感情自然也不用多说,将来他的工作啥的也不用你操心太多,这方面我能帮的都会帮。只不过有些事情却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才能够办到。说到底,是你让书墨降临到了这个世上,有些责任,不是因为别的任何理由就可以逃避掉的。”
看到老严已经把耳机给塞耳朵里了,楚城幕调出了昨晚录制的音频文件,点了一下播放,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老严。
楚城幕虽然说得轻声细语,可作为一个晚辈来说,这些话抛开上面裹着的那层修饰,实际上已经说得很重了。
基本上就等于指着老严的鼻子在骂,没本事养就别特么生,生完又不管,一天到晚就知道你那老婆,现在过世了还走不出来,你到底要把你儿子遗忘多久?现在知道抱怨自家孩子没别人家孩子懂事儿,早的时候干嘛去了?你家孩子没长歪那仅仅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哥们,不是你自己教育得有多好!
只是当楚城幕点了一下播放键以后,听到耳机里传来的那只属于自己儿子的低声哭诉,老严也顾不得和楚城幕计较什么顶撞不顶撞的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短短几十秒的音频文件,老严站在大太阳下,反复的点了一遍又一遍播放,直到太阳把他的头皮都晒得有些出油了,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从耳朵里摘掉了耳机,把手机还给了楚城幕,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却不愿意开口说什么。
楚城幕见状,也不催促老严急着做什么决定,父子之间那多年来的隔阂,也不是短短一两句话就能够打开的,只是把手机收了起来,一边低头整理耳机线,一边轻声说道:
“严伯伯,当初我带着书墨见到李阿姨最后一面的时候,阿姨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我和书墨都没能赶上,我只记得她的眼睛到最后一刻,都死死的看着书墨,那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老严闻言,终于神色一变,只见他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仰头让自己那隽秀的面孔对准了早上初升的太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嘴唇,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红梅叫我,叫我,叫我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楚城幕闻言,正在收拢耳机线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把耳机塞到了手包里,这才扭头看了看身旁神色痛苦的老男人。
老男人的神色很是复杂,他那比起老楚来说,还算年轻的面庞五官挤在了一起。眼角的皱纹说明他已不再年轻,一对眉毛因为紧皱着的眉头而显得一高一低,还时不时的跳动一下,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让他的嘴巴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不少,嘴角微微往下弯,更是扯动着他脸颊两侧深深的法令纹。
“严伯伯,补救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不会太晚。书墨现在就在江女寺的宿舍里住着,你要想见他,随时都可以过去。要是觉得您是老子他是儿子,实在是抹不开脸,等我妈生老二的时候,您也可以找借口和他打个照面,您说呢?”
老严闻言,突然蹲下身,用手搓了搓脸,过了好一会儿再站了起来,往楚城幕屁股上踢了一脚,怒道:“老子自己家的事儿,用你这个小屁孩儿多事儿?”
言罢,又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只是临走之前,轻声和楚城幕说道:“你妈要生的时候,我会过去的。”
楚城幕伸手揉了揉屁股,老严这一脚可使足了劲儿,踢得他生疼,然后撇了撇嘴,冲老严的背影说道:“我回去就告诉我爸你揍我了,还是在我帮你撮合你俩父子感情的情况下揍我的,看我爸削不削你!”
老严转身离去时还算淡定的背影闻言顿时抖了一下,老楚那王八蛋,到底怎么教的孩子,怎么浑身都是刺儿,要是自家儿子像他这样,自己估计得少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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