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的话在几人耳中犹如晴天霹雳,朱爱卫和朱爱保一惊,瞪眼看着老大夫,不明白明明只是断了个腿,怎么还可能搭上命了!
老大夫话说的很明白,两人不敢耽搁,直接回家拿了朱老太手头所有的钱,因为怕不够又每个人凑了凑,几分几角的都得拿出来,朱玉兰不情不愿的也掏出了自家的那份。
朱爱卫之前体验过颠簸的公交车,朱爱国断着腿也不好坐,兄弟两人便用排车拉着人去了县里的医院。
县里的医院正规多了,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值班,朱爱卫等人拉着排车来到医院都已经深夜,在简单说明了情况后,护士立即办理了入住,告知第二天早上一早商量好方案就会动手术。
断腿处的发炎让朱爱国一直高烧不退,而晚上值班的护士又只会些简单的包扎,再急也不敢乱下手,只能给朱爱国挂了两瓶生理盐水,敷上毛巾物理降温。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早上,有骨科的大夫上班过来在看到对方的状态后,立即推进了手术室为其进行手术,兄弟俩在门焦急的等了四个多小时,朱爱国才被推了出来。
“大夫大夫怎么样?人没事吧?他以后还能下地走路吗?”
兄弟俩紧张的扒拉着手术大夫问道。
“患者没有及时就医,断腿处的骨头碎片和发炎比较严重,再要送来一天人恐怕就难了,要是治好也不是不可以,好生的养上一年半载,每天按时吃药就有一半几率恢复正常!”
医生没把话说死,即使这样也让兄弟俩开心的不行,眼看着麻药劲慢慢过去,躺在床上开始喊疼的朱爱国心底也放心不少。
“疼没事,疼最起码腿有知觉,以后还能好好的!”
朱爱卫干巴巴的安慰着朱爱国。
朱爱国额上疼的直流汗,右手上还插着输液管也不敢乱动,只能咬着牙干熬。
“谁是病人家属?这是一会要拿的药和刚才手术的费用去结一下吧,要不然我们也不好给患者输液。”
朱爱卫忙起身道谢,双手接过那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不认得,只有后面的总数他识得。
“九十?这做个手术九十?”
朱爱卫拿着收费单的手抖啊抖,还以为自己没看清楚,刚才的护士上前解释道:“患者的手术费不贵,才三十多,主要是后面头天要输的各种药,后面就会好很多了!”
护士解释的话也没好多少,朱爱卫拿着单子恍惚的去收费台交了费,领了一大兜的药回来,数了数从家里带来的钱,只还剩一百多。
一百多块,放在以前这自然是很多了,但他没想到这药费实在太吓人,朱爱卫捏着不厚不薄的一叠钱心里不是个滋味,也不知道这剩下的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两人的交完钱后,脸上是即使隐藏后也遮不住的愁容。
“三哥,在俺的衣服
朱爱卫按照对方的指示掏出了对方口袋里的钱,数了数竟然也有一百四十多,和原本剩下的钱一起也有二百九了,怎么说也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一百四十多,朱爱国眼睛有些泛酸,这里面只有三十多是他这些年来的积蓄,剩下的都是那些工人朋友看他年纪轻轻断了腿,从一分一分省了回去要娶媳妇的钱里,拿出来匀给他的。
“老四你这些年没白混,以后腿好了一定要把钱都还给人家!”
朱爱保拍了拍朱爱国的肩膀,郑重道。
朱爱国点点头,还是一定要还的,以后他砸锅卖铁都会还了那些同为苦命人的人情,只是这腿……朱爱国眼神黯淡,能不能好,还是不一定的事。
事情果然和那个护士说的一样,第二天去缴费的时候就少了很多,也依旧要花二十多块,朱爱保不识字,就找人拿着单子把上面的收费项目一项一项的念给他听。
每天的床位费是两块,换药三天一次五块钱,挂的这药水那药水的加起来一天也要十几块钱!
研究过收据后,朱爱保、朱爱卫也不舍的去吃外面卖的饭了,专门让一个人回去拿了窝头和咸菜,好每天多省下几毛钱,只舍得给朱爱国买些带油水的,美其名曰好的快。
朱爱国只能含泪吃干净每一粒饭,争取好让自己早日好起来,面对天价收费单,朱爱国只住了前七天度过最危险的时间后,换过药便毅然决然的要出院。
兄弟两人也想让朱爱国再住一段时间,但无奈囊中羞涩,只能花五十多买了一个月的药,拉着人回了村子。
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朱老爷子还在,给四个儿子一人建了一座茅草屋用来娶媳妇,后来朱爱国即使走了,三个哥哥娶妻生子也没有住朱爱国的那间茅草屋,里面只是放了些农具和杂物。
朱爱国回家后只用简单收拾收拾,清扫了便上面常年累计的灰尘,通通风就可以住人。
等到忙完了这一遭,安顿好朱爱国后,朱老太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小儿子,最后还是心疼的没让他一个人睡,怕他半夜渴了饿了上厕所没人听见,又让家里人把自己那间屋子的另外一边收拾了出来,让老四躺在西边屋子才放心。
伤筋动骨本就元气大伤,回家这一通折腾后,朱爱国沾了床就沉沉睡了过去,脸上尽是疲色。
朱爱国回来八天了,但这还是朱笑笑第一次见到对方,床太高朱笑笑垫脚打量着对方。
入目是和朱家人一样的方脸,眉毛漆黑浓密,合上的双眼睫毛也根根分明,浓眉大眼的模样眉眼间和朱老太有三分相似,加上高挺的山根和形状饱满的嘴唇,最大的缺点就是对方脸颊瘦削的太厉害,朱笑笑觉得养一养一定是个帅哥。
朱笑笑好奇打量完了,一转身身边原本围着的人都没了,回头看大家都坐在堂屋饭桌旁,朱笑笑忙三两步跑了过去,在朱老太旁找了个小凳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