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面子真大，每次来电话都是京城的人找，诺诺你有没有想过去京城啊？”花大脚陪着他们一起去大队，路上打趣程诺，“哎呦，瞧瞧我问的是什么废话，京城肯定比咱们这山沟沟好啊，你们将来肯定能回京城过好日子。”
程诺是三王县第一个和“京城人”订婚的人，最初消息刚传出去的时候，人人羡慕她能嫁个好人家。很多人不知道她嫁的男人叫什么，也知道是嫁给京城人。
虽然嫁的是个瘫子。
花大脚算看出来了，楼明逍不是不能回京城，人家是为了媳妇不愿意回，乐意待在山沟沟里当一当农村人。
只要人家愿意，带上老婆孩子和妹妹，随时都能走。
说不定，就快走了。
要不然，怎么总有京城打来的电话找人家呢？
花大脚最近就总在琢磨这事，私心里也想打听打听，想赶在程诺离开之前，多学点本事，多挣点钱。
程诺此刻没有心情跟花大脚闲聊，她压抑着心里的不快。
谁这么没眼色，元宵节还不让人消停一天了？
她把楼明逍推到大队门口，双手抬起轮椅，把他放进门槛里，然后一只脚跨了进去。
牛忠厚在外面喊程诺，语气挺着急。
程诺充耳不闻，想跟着楼明逍进去。
“你去忙吧。”楼明逍体贴懂事。
“你接谁的电话，不能让我知道？”程诺瞪大眼睛，“是你在京城的老相好？”
大队内电话旁等着的一个小青年，傻不愣登的接了话，“不是的诺姐，我听着是一个大老爷们糙汉子的声……”
他话没说完，被程诺一个眼刀，砍得闭嘴了。
门外不远处，牛忠厚扯着嗓子喊她，一声比一声着急。
楼明逍堵在门口，轻声笑了起来，“你去接吧。”
他让开位置，一脸笑意坦然，像迫不及待的等待妻子查岗的毛头小子，等着接受表扬。
程诺反而不好意思真的去听电话了。
外面牛忠厚还在叫魂，程诺把楼明逍推进去，“去吧，一个电话而已。”
她自我安慰，楼明逍只是接个电话而已，又不是立刻就得走。
她不放人，谁都别想在今天让他离开。
程诺转身离开，没看到楼明逍接起电话的瞬间，冷下了脸。
守在电话室的小青年又被吓到了，想悄悄的溜出去，被楼明逍指使跑一趟腿。
程诺满脸不情愿的散发冷气，牛忠厚觉得自己谈下来的大买卖，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激动了。
他把豆腐卖到了东阳县，被一个外地人相中，一开口订了一千斤豆腐。
牛忠厚今天领着边来的外地人参观豆腐坊，签合同前自己心里没底，叫程诺也看一看合同。
程诺看的心不在焉，在合同最后加了几条己方的免责条款，以豆腐坊的名义签了合同。
一嘴口音的南方老板，已经在来的路上听了些程诺的事迹，很想一起吃个午饭。
程诺今天没有做生意的心情，随手送了两罐白条罐头给他，算作失陪的歉意，又匆匆回到大队。
花大脚还在门口和别人聊天，示意楼明逍还在里面，程诺拧起眉头。
楼明逍这个电话，打的太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