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搞定了洋人,没想到还得跟自己人斗智斗勇,这一点让王玉堂非常的无奈。
于是他就只好放下磺胺厂的工作,先跑去广慈医院,争取方块胡子和公董局的支持,这样他借助洋人的影响力,多少才能增加点讨价还价的本钱。
“咳咳咳、咳咳咳咳......”
“哎呀、哎呀!”
“哇啊......”
医院的走廊上,挤满了身体不舒服的病人。
他们咳嗽、发热、呕吐、浑身疼痛,几个护士要应付近百个病人,简直忙的是脚不沾地。
皱了皱眉头,王玉堂就转向身边的方块胡子询问起来。“这段时间一直这么忙吗?”
“秋天,流感的季节,我们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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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去年好像没这么严重呀!”
“这种事谁又能说的清,来办公室坐吧,还能多少清净一些,有个病人送了我一瓶好酒,咱们一块来尝尝吧。”
方块胡子拉着王玉堂往前,王玉堂也就暂时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办公室里,方块胡子还是那个习惯,说话之前先给王玉堂倒了一杯,接着就开始向王玉堂报喜。
“我刚刚接到电报,我已经被提名了今年的欧洲杰出医生,过两天就要飞到伦敦去领奖了,他们还承担了来回的机票。”
“真的吗?那恭喜你了,这可是一份难得的荣誉。“
“埃迪你也不差,我相信诺奖提名的消息,很快就会公布的,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
“这些事稍后再说吧,我今天是来求你帮忙的。”
“怎么?遇到麻烦了?”
“可以这么说,南京民政部、国防部的人要来参观我的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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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呀,他们是不是想要向你订货?这是好事呀!”
“怕就怕他们不是订货而是抢货呀!”
王玉堂刚开了个头,门外忽然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当当当,洛佩斯博士,27号床的病人状态不好,他的心跳停了。”
“什么?这不可能!”
方块胡子瞬间就跳了起来,他把办公室门拉开,一个小护士就立刻冲了进来。
“是真的,阿尔托医生他们正在抢救。”
“见鬼!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真不愧是个尽职的医生,这一刻方块胡子把王玉堂都给忘了,甩开大步就冲了出去。
只是当小护士也想要追上去时,突然脚下一软,人就往一旁栽去。
幸好幸好,王玉堂也站了起来,关键时刻一个箭步,手臂一揽就兜住了护士的小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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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有点发烧,让我坐一下就行了。“
近距离看看,小护士的脸色有些发红,而且她的呼吸吹到王玉堂脸上都能叫人感觉到一阵炙热。
“感冒就休息吧,你这样传染给病人怎么办?”
“这点小事不用休息,再说感冒的也不是我一个……”
没好气的嘟囔—句,小护士就推开了王玉堂的手臂,捋捋头发、整整白大褂,继续朝着方块胡子的病区跑去。
王玉堂一路跟着小护士,当他们抵达27床所在的病房时,方块胡子正在亲自给病人做胸外压,旁边几个医生都是一脸的无奈。
“强心剂!”
方块胡子大叫,表情狰狞的样子很吓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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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护士本能的行动。
可是她才刚拿起针管和药瓶,另一个医生就抬手拦住了她。“太晚了,心跳已经停止十分钟了,洛佩斯你不要再固执了,他已经回归上帝的怀抱了。”
“该死!真该死!”
方块胡子大吼之余,终于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神态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医生失去病人,这事在医院一点都不稀奇,不过在同事把方块胡子拉来,护士开始整理并填写表格时,王玉堂却忽然踏前一步,表情有些严肃。
“他是得了什么病?”
“流感引发的肺炎。”
“使用青霉素了吗?”
“用了,情况明明都已经好转了,谁知突然就发生了这种事,实在是太意外了。”
回答王玉堂的问题后,方块胡子也终于冷静了下来,还动手整了整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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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就是会发生这种事,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就是命。”
同事拍了拍方块胡子的肩膀,人就直接走开了,可是王玉堂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扭头朝旁边一看。
整个病房中摆着十几张病床,病床上的病人全都在咳嗽、冒汗、辗转挣扎……
“这次的流感真的很严重呀!”
“埃迪你应该去其他小医院、小诊所看看,据我所知,倒下的病人已经上千了。”
回到办公室,洗了洗手,方块胡子就重新端起了酒杯。而王玉堂跟他就这个话题就聊了起来。
“上千人?不会吧,我在报纸上没看到任何消息呀?”
“我的朋友,你在实验室呆的太久了,再说租界这么大,谁会对小小的流感感兴趣。”
“如果开始死人了,那可就不能再轻视了。"
“又不是西班牙大流感,普通流感的致死率还不到万分之一,埃迪你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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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可我就是忘不了刚刚病房中的景象,那些可怜的病人。“
大概是被王玉堂的话触动了某根神经,方块胡子愣了几秒,接着就陷入了深思,办公室变得一片安静。
呆了一会儿,王玉堂还想把话题转回去,继续聊南京来人的事情,可谁知又来了突发情况,方块胡子再次被叫走了。
看样子今天时机不对,无奈的王玉堂只能先行离开。等车子在大街上行驶。
王玉堂就故意让闷头开的慢一些。
当他专门去观察路人的状态时,忽然间发现,咳嗽、戴口罩、面色疲惫的比例是非常之高。
流感这病就这点讨厌,传播速度非常之快,经常是一搞就半座城市,而且还没什么特效药。
等等!
谁说没有的?
磷酸奥司他韦、帕拉米韦不都是特效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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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它们合成出来,小小的流感还不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王玉堂就轻松下来了,吩咐闷头的加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