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谋脸上笑容一僵，忙劝道：“大勇，手下留情。”
他甚至不惜拱起双手。
大夏电影界国师当众如此，旁人早就客客气气了。
可刘大勇已经被秦凡气疯了。
他直勾勾盯着秦凡道：“上酒。”
一个手下一怔，小心翼翼问道：“大勇哥，这是要……拼酒？”
刘大勇皱眉看向他，一言不发。
那人却吓得一个激灵，忙闪身道：“我这就去喊。”
张天谋看他要来真的，劝道：“大勇，你不是说待会儿还有其他饭局吗？现在喝大了不太好。”
刘大勇却歪着嘴一笑。
“张导多虑了，我在酒场的年限比我在发行界的时间都长，我手下也许会发出票房不好的片子，但在酒桌上，我还没醉过。”
他很有几分自得的意思。
这话也着实不假。
做发行的，没几个不能喝的。
虽然千杯不醉有些夸张，但对他们来说，一人对瓶儿吹上个十几个绿棒子，根本不在话下。
若是白酒，也是一斤半起步。
酒场如战场。
在酒桌上能喝倒其他人，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而刘大勇，恰是其中佼佼者。
也正是因为酒量好、看片眼光毒辣，他才能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包厢内忽然就兵荒马乱。
刘大勇两个手下忙前忙后去喊人。
很快，桌上没上什么菜，啤酒倒是来了两箱，整整24瓶。
刘大勇垂眸一看，不屑道：“你们跟着我就是这么做事的？”
眸中厉色一扫两个手下。
“大勇哥，还有，服务员马上拿来。”
说话间，两个服务员推门而入，每人手中拿着一瓶51度的茅台。
“先生，您的酒，现在帮您打开吗？”
“嗯。”
刘大勇脸上现出一分傲色，思忖道：“随便上几个菜吧，今天主要是喝酒，吃的不重要。”
他一字一顿说着，却是盯着秦凡看。
似乎想从秦凡脸上看出几分忌惮。
可秦凡偏偏不让他得逞，只和颜悦色问张天谋道：“张导，平日喜欢小酌吗？”
张天谋平时是会喝几杯的人。
但看眼下的架势，他已经没有半分想喝两盅的兴致了。
“秦凡，”他压低声音道，“这刀可都架脖子上了，你还笑得出来？”
“张导别担心，酒而已，喝不就好了？”
他越是云淡风轻。
桌对面的刘大勇就越是憋着一口气。
“秦凡，看来你酒量不错？”他玩味道，“若是如此，我可就要加码了。”
他朝服务员招了招手道：“再来两箱啤酒。”
服务员脸上闪过一道诧色。
还没上一道菜，酒已经喊了不少了。
用脚后跟也想得到这波客人是要拼酒。
虽说餐厅自然喜欢看到客人点大单，但若是因为喝酒闹出麻烦甚至是人命，就得不偿失了。
“先生，您这边就五个人，这些酒应当已经够了。”
“你在教我做事？”刘大勇怒道。
“不不不，”服务员秒怂，“我这就去拿酒。”
张天谋脸色又白了一分，他担忧看向秦凡。
秦凡却依旧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反倒气定神闲，甚至眼睛一亮朝茅台看去。
毕竟平日里他也不经常喝酒，喝也不会喝茅台。
今日为了赢得高排片，若是能喝个过瘾，也不算吃亏。
刘大勇注意到他的眼神，冷哼一声道：“我刘大勇做人做事图的就是一个痛快仗义，秦凡，你也看到了，今天这顿酒我请了，两瓶茅台算不上什么，但也算是我的心意，待会儿你可不能滚刀。”
“刘总放心，我既然说了奉陪到底，就一定不会离开这酒桌。”
“好！”
刘大勇大手一拍道：“等就上齐了，咱们就开喝！”
“没问题。”
刘大勇神色一变，从牙缝中挤道：“想要我签合同，就先喝倒我！”..
两个手下本就战战兢兢。
听他说出这话，更是确信了这场拼酒结束后，必然会有人倒地不起。
他们见识过刘大勇在酒桌上的狠劲儿。
某次为了争夺一部电影的发行权。
刘大勇生生在酒桌上一对五将对方喝趴下。
那一仗也是他的成名战。
从此后，他在发行圈无往不利，不止是“刘一眼”，还得了个“酒疯”的称号。
很快，服务员又拎了两箱啤酒。
刘大勇心下数着，48瓶啤酒加两瓶高度数茅台，他一个人可以喝下大半，剩下的灌入秦凡肚子里，当是让他吃不到好果子，这才稍显满意点点头。
“先这么多吧，不够再点。”
说罢，他又看向张天谋，笑道：“张导今天就小酌怡情，喝美为止，主要是我跟秦凡喝，我看他这不服天不服地的架势，也想探探他的深浅，张导稍后别劝和就行。”
这是丑话说在前头。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秦凡出丑。
如此一来，既不用承诺给他好的排片。
又能教训教训他。
只要张天谋不劝架，这笔买卖他稳赢。
张天谋何尝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他看向秦凡，神色幽重。
哪料还没开口，秦凡却先宽慰道：“张导，刘总说的对，待会儿您可别劝。”
张天谋哭笑不得。
却不知秦凡有自己的主意。
因为他早已料定自己不会输，若是张天谋真得开口劝了，便宜的可是刘大勇。
趁着空档，两个服务员刚巧端上了几盘小菜。
“张导，”刘大勇张罗道，“咱们先一起碰个杯。”
说着，他的手下已经给每个人倒了一盅茅台。
清冽好酒入口。
张天谋却觉唇齿中几分苦涩。
他出道早，作品一经问世就受到追捧。
根本不需要在酒桌上为自己赢尊严。
此时亲身经历，才知道像秦凡这样的草根有多么的不易。
他放下酒杯拍了拍秦凡的肩膀道：“身体要紧，不必逞能，就算今天这笔买卖做不成，你的未来也是光明的。”
秦凡明白话里的深意，心生感激。
他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多谢张导，您先吃口热菜，放心，我不会有问题的。”
说罢，再看向刘大勇时，眸底只剩坚忍目光。
“刘总，那我就先单独敬您一杯。”
“慢着——_”刘大勇忽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