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蒙冀大师接受锻造寒舒园,慕舒染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他将自己的整个山头都清干净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到时候罩在山上的阵法。
虽然七峰的阵法也有将他的这座山给笼罩进去,但是大头肯定是在主峰那边,而整个七峰这么大,总有阵法看顾不到的地方,再说了,在偏远的山头,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主峰的人八成也顾不上。
总而言之,慕舒染是觉得,有必要弄一个自己能够完全控制得住的阵法。
而关于这一点,狐狸也十分赞成,并且将布置阵法的事情接了过去:“寒舒园的阵法就交给我吧,这座园子好歹也有我的一份,万妖林的阵法都布置过来了,你一座山头的阵法还是难不倒我的,至少比起你那仿佛刚刚起步的阵法,还是强了不少的,放心,到时候阵法如何控制我都会教给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怎么处理现在的这栋房子?好歹也是花费了不少灵石买回来的,难道到时候就这么放着了?”
慕舒染奇怪地看了狐狸一眼:“为什么要放着?当然是用作炼丹房了,都已经有现成的炼丹房了,难道还要另外再弄一个?这也太麻烦了吧?”
听慕舒染这么一说,虞寒才想起来,之前慕舒染的图纸里面,好像确实没有炼丹房的那一部分。
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倒也是精打细算。
而就在慕舒染在为自己未来的园林忙活的时候,唐珩总算走出了刑堂。
他站在刑堂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在思过崖被裂风刮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但不管他再怎么整理,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也不会变得好看一些。
唐珩只得叹息一声:“算了算了,等回到七峰再换,下一回来的时候,必须记得带上足够的法袍。”
他如今虽然走出了刑堂,但实际上,他在思过崖的刑期还没有结束,只不过七峰举行拜师典礼的日子近在咫尺,他如今作为七峰的二师兄,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该出来露个面。
等到游谨言的拜师典礼结束之后,他还得重新回来,将接下来的刑期关完。
唐珩抬了抬手,挡了一下许久不见的太阳,然后叹息了一声。
经过四长老以及洛书年的轮番劝导,他又在思过崖度过了这么些天,唐珩自然是明白了自己的过错。
说到底,是他没有自知之明,还没有一点分寸。
洛师姐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能够一辈子亲密无间的,只有道侣,哪怕是再怎么关系近的师兄弟,甚至哪怕是父母,都只是追求大道途中的一名过客,等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各自离去。
只不过有些人,在特定的时候,依旧会重聚,而有些人,则是彻底分道扬镳。
而他唐珩,跟大师兄之间的关系,甚至连亲密无间的师兄弟都算不上,顶多就是还算熟悉的师兄弟罢了。
唐珩想了想,若是有朝一日他或是大师兄离开七峰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再见面的时候,恐怕也就是打一声招呼的点头之交,勉强维持着同门师兄弟的关系。
而且,据说大师兄已经打算从主峰独立出去了。
唐珩在思过崖顶着裂风算了算,自从他来到七峰之后,他应当是欠了大师兄挺多。
别的不说,就每月从大师兄那里拿取的丹药,对大师兄而言,应当就是一笔极大的开销,而除却丹药之外,难道他就没有从大师兄身上获得好处吗?
可多了去了。
他在思过崖遇到了几名犯了错的弟子,打听了一下别人家的大师兄。
云霄剑派毕竟还是以实力为尊的地方,因此只要不是实力太弱,被话事人,没有违背剑派派规也没有违背师训,师弟师妹都是要听大师兄的话的。
至于
至少像七峰那样,直接给丹药那是没有,就算给了,那也是因为替大师兄做了重要的事情,反正不会像慕舒染给得那么大方。
唐珩在思过崖的那段时间,简直像是被重塑了三观。
原来大师兄没有义务维护弟,只要不牵扯到山门,他是不管师弟死活的。
大师兄也没有义务给师弟们资源,在云霄剑派,所有的资源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而之前的慕舒染,他不仅时常出手大方得给他们丹药,连灵石都不要,甚至连原先应该是他们这些师弟应该做的七峰事务都揽了过去。
唐珩有些惆怅地叹息一声,是他跟狄楚扬将大师兄的好视作了理所当然,这才会出现后来的事情。
这一趟刑堂,就是他该进的。
等到时候回到七峰,他无论如何也该跟大师兄道个歉的。
只可惜,他这段时间翻遍了自己的整个储物戒,也没找到大师兄可以用的东西。
他跟大师兄同在七峰百来年了,他竟然连一份给大师兄的赔礼都拿不出来,可见之前的他自以为是到什么程度。
唐珩叹了口气,只能之后出山历练的时候注意些了。
这么想着,唐珩便抬步往七峰走去。
他现在身上最后一件衣袍也是破破烂烂的,不太适合在外游荡,还是尽快回七峰吧!
然而,他刚要运用灵气,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唐珩?”
唐珩一时不察,脚上一踉跄,险些跌倒,他转过身,便看到了一个原来很熟悉,但如今看来又有些陌生的人。
狄楚扬,七峰曾经的二师兄。
说他熟悉,毕竟之前在七峰的时候,他跟狄楚扬算是关系最近的两人,而说陌生,现在的狄楚扬跟唐珩记忆力的二师兄着实不太一样。
在唐珩的印象之中,狄楚扬虽然暴躁易怒,但本人是十分有正义感的,脾气不好不过是因为被自身的火灵根影响。
唐珩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据他所说,狄楚扬在外面的那一帮小弟,都是他在外历练的时候救下来,然后才认狄楚扬做了大哥。
总而言之,在唐珩看来,就算狄楚扬如今因为死不悔改触怒师尊被赶出了七峰,但以狄楚扬的实力以及人脉,他在内门应当也不会差,就算比不上之前在七峰的时候,但也不至于落魄到哪里去,顶多就是手头有些拮据。
但现在,狄楚扬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狄楚扬身上的法袍其实十分华贵,是属于在七峰都从来见不到的华贵,但整个人的状态就让人觉得很不对。
曾经的骄傲像是被打压没了,现在整个人看着就很阴厉,好像一言不合就会跟随便什么人打起来。
好歹是曾经的师兄,唐珩还是关心了一句:“狄师兄,你近日如何?”
狄楚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如你所见,还算不错,你呢?看你刚从刑堂出来,衣服也成这样了,是刚刚被刑堂用过刑?”
唐珩摆了摆手:“不是,我只是刚刚从思过崖出来,衣服是被思过崖的裂风割的,思过崖的风贼狠,无论多好的法袍时间长了都能割成这样,我如今刑期还没结束,只不过七峰要办拜师典礼了,我作为二师兄得出个席……”
唐珩的话还没说完,狄楚扬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二师兄,现在七峰的二师兄是你了?”
唐珩察觉到不对劲,后知后觉自己在狄楚扬提起“七峰二师兄”好像确实不太好,毕竟曾经的七峰二师兄是狄楚扬来着,现在不是了,狄楚扬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想到这,唐珩便不再提起二师兄,只说:“毕竟是小师弟的拜师礼,我总算有个小师弟了,怎么着也得见见,总不能小师弟在拜师,我在刑堂的思过崖,这说出去也太不好听了。”
狄楚扬像是没听到唐珩的话,他只是双眸死死盯着唐珩,声音冷冷地说道:“凭什么,你不用被逐出七峰?”
唐珩:……
这个问题,他就答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