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狗肺,一般是用来骂人的话,可在这里,林峰见到了现实中的“狼心狗肺”。
金家人以全身之力供养脑神。
他不是修行者,全身的气血供养不了脑神,强行打开了脑神,后果是毁灭性的。
用脑过度,尚且会有神经衰弱等一系列严重后果,更不要说仅仅是开了一个脑神。
其余都很弱。若是全身上下为一国,九分在脑,一分均分的话。
这人是缸中之脑吗?怎么能活?
并且他开脑神的办法,明显不是道家之法,更像是林峰在南洋的时候施展的邪术,强开了一道上景八神。
所以他强行换了器官,在旁边的罐子里面,是他的备用之物。
这个场景看的林峰眉心直跳。
人都有些麻木。
嗅到了活人的味道,那些饿鬼爬了过来,林峰袖子里面,两道青龙飞了出来,缚妖索抽的这些饿死鬼不敢上前。
震慑住了这些饿死鬼。
鸟光头看了一眼。
说实话,叫他筹算,计划,这些还可以,叫他处理这些饿鬼,他力有未逮。
不过看到了眼前这个金家人的样子,鸟皱眉。
“用的是西边儿传来的方法,学的好驳杂。”
他的声音很小。
不过在这个距离,鸟的心跳,汗臭味道,脉搏,一切的一切,都在林峰的“监控”之中。
他的声音,不管有多小。
林峰都能清楚的听到。
“西边的方法,好残忍的方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曾经一些大臣和读书人攻击佛教的点就在于,第一是要剃头。
第二是不供养父母,不抚养孩子。
“与禽兽无异”。
至于什么“不事生产”,“良田万顷”,“以为豪强”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和尚,道士势力大了也是一样,小庙和尚和小道观道士,自耕自种。
西边传来的什么方法,是将人换心换肺的,搁这儿演聊斋呢?
高超的外科手术?
眼前的金家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他在自己身体开了许多器官,替换了原本的器官,用这些“时常可以废弃之物”,进行替换。
其想法之天马行空,行动之快速,之不科学,叫人疑惑,他的手段叫林峰想起来了在山梁上被“腌制”的老人。
“以恶土为融合剂。”
林峰发现了这一种方式的最重要之物,恶土。
这玩意儿极其重要,哪怕是牦牛嘎巴拉这样的原始教派,照样也是用恶土,制造罐子。
恶土并非魔国之物。
它看上去更像是本来就在高原上的物品。
不同的人使用它,形成不同的效果。
越是这样,林峰越觉得恶土不算是什么,掌握规律,就可以无伤使用它。
这不就是科学。
没有再去招惹金家人,这个金家人也不在意这两个不速之客,金家人抬起了眼,扫了在场两个人,一眼过后,就不在关注了,他的眼里只有身边的饿鬼。
林峰看了一眼他的脑神,他的脑神像是超算,成了一个“肿瘤”,生硬的拖拽在他的脑后,很臃肿。
在这屋子里面,还有一些比较古老的器物,垃圾一样堆砌在一起。
看起来像是从神庙里面挖出来的,林峰站在这里,像是站在了博物馆。
他在里面见到了许多五代十国,辽宋金时期的物件。
这些玩意儿,要是都是金家挖出来的,那金家上上下下都能枪毙了。
连劳动改造的机会都没有。
“你看金家的样子,像不像他们已经挖出来了陨石?”
林峰问鸟光头。
鸟光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八成是挖出来的,我以为金家从秦朝挖出来了什么,现在看起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两人说好,林峰走了两步,就看到空气之中充满了逸散未开的神性,这些神性察觉到了林峰胸口的护身符,都飘到了护身符上。
附身符再重了三分。
这里有神性?
就在此时,似乎察觉到了林峰怀里的东西,他猛然冲了过来。
林峰一把捏住了冲过来的金家人脖子。
金家人贪婪的看着林峰脖子上的护身符。
“此物,此物,此物!”
他呼吸困难,面色泛起来了不正常的红,伸出双手想要勾到林峰脖子上的护身符。
鸟也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金家人的眼神死死的盯住林峰的护身符。
声音嘶哑:“将此物给我。”
林峰没有将护身符给他的想法。
但周围许多器物上,残留的神性残留如小河。
林峰注视着他们,看着这些神光落在了他的胸前,然后他的头发钻入了此人的脑后。
他的这个举动似乎是触怒了在金家人身边的‘云’。
一阵风暴一般的刺激,林峰的头发断掉,金家人也晕倒在地上。
不过这些云没有继续伤害林峰。
他们只是最低限度的保护金家人。
鸟光头也感受到了周围的奇诡存在,他问林峰他看到了什么。
林峰抚摸着太阳穴说道:“暂且不说别的事情。
我怕是要先做一件坏事。
我要将别人的科研成果给吃掉了。”
鸟不明所以,林峰手边的祭火已经燃烧出去,将门口的饿鬼一网打尽。
他的第二性命种子,着实是有些太空荡了。
饥肠辘辘。
吃掉了这些饿鬼,鸟光头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他看着林峰,若有所思。
直到林峰看过来,鸟才有所动作。
林峰看着百分之十五的命宫,有些唏嘘,不知不觉之间,胃口越来越大了,他问道:“你对刚才怎么看?”
鸟光头说道:“如是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林峰说道:“三碗不过岗是吧?”
鸟光头说道:“继续走。”
林峰说道:“你会算,你说去哪儿?”
鸟光头说道:“东北方向,大吉大利。”
他用算筹算过,林峰往那边看了一眼,往上面看了一眼,东北方向,那种奇诡的云,聚集在一起,越发的浓厚。
可能东北方向真是不错。
不过走过去是一个问题。
这里的空间紊乱,不止一处。
这里的路不是“鬼遮眼”。
这里的路是明显的“鬼打墙”,乱走肯定是走不出去,尿一泡也解决不了问题。
鸟在卜算。
他的卜算方式,林峰看不懂,但他看得出来,哪怕鸟知道不少的邪门秘法。
但他这样卜算,本质上是在氪命。
鸟鼻孔之中,鲜血潺潺流下。
他整个人都枯瘦了起来。
咳嗽了两下,林峰听到他伤到了肺经,他吃的药丸子虽然有效,但是也仅仅是有效。
损有余而补不足。
继续卜算。
只是消耗生命而已。
“为什么不修行?”
林峰问,鸟说道:“机缘太差,时间太久,不确定性太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峰说道:“无路可走,若有想法,前人早就走遍了。”
林峰问他关于铁冠道人卜筮的事情,他在工作的时候,也都有时间搭理林峰。
“铁冠道人?那是承天观的人,是承天观之中的道人。”
林峰:“承天观?我以为承天观早就没有人了,那只是一个许愿的地方。”
鸟反问:“谁告诉你承天观没人的?
谁告诉你承天观是用来许愿的?”
林峰:“你们八梁三支的……”
“好了,不用说了,”鸟打断了林峰的话语说道:“居然有如此愚蠢之徒,居然会认为大名鼎鼎的承天观,是用来许愿的,既然能得到这样的消息,那他们消失的也不冤枉了。
朝着承天观许愿?
他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承天观之中又不供奉神佛,他朝着谁许愿?
谁来回应他的许愿?
这么说来,因为朝着承天观许愿,减少掉一梁挺好的。
这样的人活着,可能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承天观从来都不是许愿的地方,它是用来研究的圣地,承天观从来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使用承天观的人。”
“研究什么?”
林峰问道。
“听雷,听风,听雨,听河,听世间万物。”
鸟说道。
“它们有什么可听的?”
林峰说完了这句话,忽然想到了第一次餐风饮露的时候,他感受到的风的异动。
他忽然愣住了。
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以至于林峰都下意识的不太愿意相信这一幕。
但是鸟接下来的话,回应了他的猜想:“把脉而已,万物有灵,都是道的不同形式罢了。”
道的不同形式。
林峰想到了那些照片,山中的听风,黄河边的听水,亦或者是观山窑窑厂的听雷,这些建筑,它们就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它们其实是在观测自然现象,以各种各样的方式。
观察自然,这种事情古已有之,但是朝着自然现象祈祷,就会有回应这件事情就细思极恐了,林峰问他,那些铁冠道人和观山窑窑厂有什么关系的时候。
他们已经到了。
就走了一步,他们就来到了东北部的大门前面,不用林峰说,鸟就看出来此处的不同。
大量的石碑,锁链,红线,棺材组成了眼前的阵法。
林峰飞了起来,看到了这阵法的核心。
“能带我一起飞上去不?嗨,我也想要看一眼。”
鸟在。
一个漏斗,像是废弃矿场的所在,就在其中。
林峰想到了埙老师的照片。
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埙老师拍过照的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