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一夜夏荷与冬雪的床后,天色还未泛白,霍威草草的穿上了衣服。
至于为什么还去了夏荷的房里,自然是因为要雨露均沾。
串号衣服后,霍威就出了宁德宫,一路走去了兵部。
疏散百姓这事他一人可不行,还得去兵部要一些人来。
昨天朝会,那位兵部尚书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连霍威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哪一方的人。
不过他如今有李锦绣的手谕在身,倒也不怕去兵部要人被兵部的人刁难。
到了兵部,霍威便直接拿出了手谕。
那为首的一名兵部司马,立刻便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
“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奉皇上手谕,令我带兵部三十余人,前往地龙山疏散受灾百姓,你们这准备一番便启程。”霍威直接道。
“哦,原来是霍大人,小的奉兵部尚书大人的命令,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兵部司马讪笑道。
“别小的了,你一个五品的兵部司马,论起来可比我这个大学士还高上一品,按理来说,应该我叫一声大人才是。”霍威蹙眉道。
这兵部司马表现的实在是太过热情了,热情的让他有些都不适应。
按理来说自己虽然近期有些名气,但是还达不到让一个五品司马如此的程度。
“大人哪里的话。”兵部司马打笑道。“您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我叫您一声大人是应该的,说不定日后还需要靠你多提携提携。”
“以后大人若是有需要,直接来兵部找我,一些京城之中的小麻烦小消息,我自付还是可以解决的,另外叫我一声小宝即可。”
“小宝?”霍威皱了皱眉,“难道你全名姓的是一个韦字?”
“大人,小的名字全名叫张小宝,倒是与韦小宝相差不多。”张小宝解释道。
霍威点了点头,差点他还以为这位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位韦爵爷,这幅神态语气,不说有个九十成相似了,但至少有个七八成。
两人有互相寒暄了一会,便各自骑了一匹马朝着城外走去。
从兵部走出,出了太武的南城门,霍威这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之外。
不得不说,太武的京城内,确实极为繁华,商铺林立,酒肆遍地,但出了城门之后,却又好似换了一个地方。
遍地的积雪不说,就连道路也全是烂泥。
骑在马上,雪化后的泥水被踩的激起来,溅在两人的马腿上,霍威看着一路上略显破败的屋舍若有所思。
太武京城的繁华与这里荒凉相比。
就像是王朝最后的余辉。
在太武皇城之时,他还未曾有过如此的感受,如今亲自走了一番,立刻心有所触。
倒是张小宝极为话痨,一路上嘴巴说个不停,把这种沉闷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大人怎么会想着会去地龙山做疏散百姓这样的苦差事?”张小宝忽然问道。
“那地方狗都不去,也就是一些遭受不住这天气的百姓,才会跑去那地方捡一些黑乎乎的石头来取暖,但也经常出现那种被毒瘴毒死的例子。”
“闲来无事,就想着给百姓造福。”霍威漫不经心的回道。
张小宝听得有些发愣,“没想到大人还是如此一位为国为民的国之栋梁。”
“不过大人到了那里之后,还记得跟上我,那边流窜的匪寇不少,真急眼了连我们这样的官家人都敢动手。”张小宝叮嘱道。
“这离京城才几十里地,这就有匪寇了?”霍威有些惊讶。
太武的国土,绵延数千里,有些地方有匪寇这倒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可是真正的天子脚下。
这些匪寇居然已经流窜到京城周边的地界了,可想而知其它的地方。
“这有什么办法。”张小宝苦笑一声,“这些年来,连连战事,有些百姓早就吃不消了,当匪寇被抓住了是死。但是不当匪寇,横竖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你叫这些百姓如何选择呢?”
“所以大人啊,咱们还是有一天乐一天,指不定哪天咱们就家都没了。”张小宝含笑道。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前面就是地龙山了,咱们兵部的人马,已经到了不少时候了,就等待大人的命令了。”
霍威抬头望去,远远看见前方有淡黄色的雾气笼罩,周围也少见的没有积雪,只有有些蒸腾起来的水汽。
地龙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荒凉,周围居然聚集了不少村落,看上去居然比路上那些地方还好上了不少。
但从里面百姓的衣服打扮来看,还是比较贫苦。
“地龙山这里,虽然产量有毒瘴,但胜在能取暖,那些熬不起冬天的百姓,就会在这一块过冬。”张小宝见霍威看向那些村落,顿时解释道。
“确实,之前没出宫之前,倒是没有发现这里的冬天居然这么冷。”霍威感慨道。
他倒也不是没有见过寒天,但像太武这里风大雪大的倒是极为少见。
穷人们吃不饱穿不暖,真遇上暴雪笼罩的天气,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慢慢被毒瘴毒死,也好过,直接被冻死的强。
“霍大人,再往前走几里就是地龙山的范围了,记得将巾帕捂住口鼻,不然毒气入体可就不好了。”说着,张小宝就熟练的取出一块黑色的方巾捂住了直接的口鼻,仅仅剩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二氧化硫的危害,霍威还是清楚的,早就拿好了自己特制的简易口罩,将自己的口鼻严实的捂住了。
两人一路上了山,脚下的泥巴路逐渐变成了墨黑色,有些穿着褴褛衣服的百姓,正拉着一些简易的小车,上面装着不少黑漆漆的石头。
看样子是装回去烧来取暖的。
霍威看到那些石头的样子,便已经确定了,这里就是一座煤炭山。
“霍大人,咱们的人就在那边。”张小宝手抬起,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霍威顺着张小宝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座茅草屋旁,稀稀落落的坐着十几二十名士兵,此刻正将一些煤炭点取暖。
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周围的百姓也是远远避开着他们。
似乎不愿意与他们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