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顶着众人的目光，马氏脸颊讪然，丁老太却回瞪：“咋的，我儿子家我还不能第一个买？”
关元柏把老太太扯到院子：“娘，你来凑啥热闹！”这不添乱嘛，他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一窝蜂全跑来买了。
丁老太看了一眼外面，似乎很是不解：“反正都要卖，咱们发动全家一起卖，何必让外人挣了这钱。”
“哪来这么多生意可以做。”关元柏试图跟她解释什么叫供大于求。
“那也要先咱家挣钱，等咱们家挣够了，才轮得到他们！”丁老太就认死理，先前他儿子只自己家卖，她当然不能影响儿子生意，毕竟几个兄弟关系还僵着呢，是她厚着脸皮硬靠上去的。
现在生意做大了，村里人都来进货，那肯定要优先考虑自己家啊。
“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卖别人什么价，就给我什么价！”
关元柏捂着头，他跟他娘简直对牛弹琴。
关渺渺拿着订单过来，兴高采烈道：“爹，我统计好了，一共有十一个订单，总共加起来九百二十个面包。”
丁老太赶忙过去，她不认字：“把我添上去没有？”
关渺渺道：“奶奶，给你写上去了，看，第一排呢。”
“渺渺，你给我过来！”关元柏皱着眉沉着声喊。
关渺渺一看他爹表情，心中一颤，大感不妙。
丁老太还纳闷呢：“喵喵？哪来的喵喵，静云你家养猫了？”
关渺渺：“……”
顾不上解释，关渺渺乖乖跟着他爹进了里屋。
胡青蔓正给满仓看火，见状也走了过去，不过没进屋，而是守在门口。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人是不是被你忽悠的？”
关渺渺表情镇定：“爹，做生意那怎么能叫忽悠呢……西绥县一共有四个镇子，大大小小共有五十多个村子，按照柳儿坡的生意来看，目前接下的订单正好覆盖全县城。”
关元柏一愣：“你怎么知道？”
“前几日咱们村来了个货郎，我跟他问的。”货郎卖货要挨个走村子，自然对这些事情很清楚。
关渺渺为了问这事，跟胡青蔓要了二十多文钱买针线布头等物，还给了坐货郎筐里的孩子几颗糖。
“可是，你没想过万一这些村民进了货，结果卖不出去，家里等着这钱买米怎么办？”关元柏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上辈子农民挣钱不易，手里的钱几乎是汗血中一点点攒下的，更别说是古代老百姓。
“再说了，我们刚跟酒楼客栈签了订单，万一这群人跑去县城柳儿坡那边卖，不乱了套吗。”
这事本来是在跟遇到胡六之前办的，关渺渺也没想到牛贵媳妇的嘴这么厉害，方才被这么多订单喜悦冲昏了头脑，倒是没想到这点，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上辈子的关渺渺是个游戏策划，穿越前半年正好进了一个手游组，导致她做什么事，都习惯先从KPI上考虑。
关渺渺仔细想了想，扯了一张纸，除去县城跟柳儿坡，将脑海中的西绥县几个镇跟大村名写下来，一一对应圈上名字。
郭氏据说是去了一个大村，而洪三媳妇去了顺姚镇，其他两人则是去了好几个小村子售卖。虽说没有参考价值，但是其他几个镇跟柳儿坡镇不相上下，大概可以估算相对应的销量。
关渺渺低头皱眉，看着自己算出来的数量。
屋外，丁老太把试图进院的人赶了出去，还将院门掩上了，万一有人偷学怎么办？
马氏眼中鼻孔朝天，跟站在台阶下的村人唠嗑，言辞间都是得瑟。
“我们五叔是个能人……比前头那个厉害多了，自小在京城长大，什么世面没见过啊……”
夸完关元柏又夸胡青蔓：“五弟妹不仅识字，绣花也绣得顶好，听说连京城绣阁里精于女工的绣娘都跟她请教呢，本事大着呢！”
洪三媳妇翻了个白眼，这么厉害，你们怎么还把人赶出家？不过当着丁老太的面，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她嫂子却是比她彪悍：“唷，要是我家几个小叔这么厉害，我宁愿吃糠咽菜供着，也万万不会把人赶出家。”
马氏脸色一下子冷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洪大媳妇一脸无辜：“没什么意思，我跟我弟妹聊天呢，弟妹你说是吧？”
洪三媳妇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大嫂。
马氏上前一步，想跟她掰扯几句，却被丁老太瞪了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马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
丁老太训完儿媳，又睨了洪大媳妇一眼：“盼着小叔出息，还不如盼着你男人出息，再不济，养个有本事的儿子。”
马氏再笨，那也是家里人，她怎么容得下外人欺辱。
洪大媳妇顿时语塞，马氏见她低头，顿时高兴了，婆婆还是疼她的！
这时，关元柏走了出来，拿着单子对村人道：“承蒙大家看得起我，到我这里拿货，只不过西绥县地界不大，生意有限，大家若是因为看别人挣了钱，而一时头脑发热来进货，怕是不仅挣不到钱，反而折了本。”
“你的意思，是不想卖给我们？”洪三媳妇有些着急，难道他想把生意留给他几个哥哥？
这么想的不是她一个，牛贵媳妇也这么想，是不是傻，人家才把你赶出家！
“稍安勿躁。”关元柏摆摆手，“不是不买，而是想跟大家签一个契约。”
几个镇子生意好，村人肯定都是抢着去那边卖，为了避免村民生意路线重叠，关元柏是操碎了心，想到了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哪几个人去镇子。
谁让他们天天抽抽抽呢。
“县城跟柳儿坡排除在外，我们早已经跟吉祥酒楼还有兴荣客栈定了买卖，所以想要从我家进货，就必须答应不能去这两个地方售卖。”
“想去其他三个镇子卖小面包的人到我这里来抽签，若是签子头是黑色的，就是中签了。”
村人面面相觑，不是反对，而是压根没听明白。
“那没有抽到黑头签的呢？”牛贵媳妇反而是第一个听懂的。
“没抽到黑头签的不得去镇子售卖，所有人都要签订契约，若抽到黑头签的人退出，或是有人违约，可重抽一个。”
关元柏又补充了一句：“签订契约的人，都可免费得到招揽生意的法子诀窍。”
关渺渺面无表情，嗯，那个培训的人，就是她。
早知道就不背着他爹招揽生意了，头疼……
关元柏又温声解释了几遍，直到所有人听明白为止。
过了一会儿，除了郭氏跟另外一人没有去抽签外，另外八人都抽了签。
有人欢喜有人愁，抽中黑头签的，分别是洪三媳妇，牛贵媳妇，还有另外三个人，这五个人分别去三个镇。
至于谁去什么镇，关元柏懒得管，他们自己的生意，总不能让他一手承包了吧。
另外五人，虽说有些失望，但是到底没人选择退出。
听说郭氏去了大村子卖，也挣了不少呢，而且，关家老五方才说要教大家做生意的法子呢！
“五、元柏，那我去哪呢！”丁老太急了，怎么他们都定下了，自己还没个着落。
“娘……”关元柏迟疑了片刻，“方才你来得太晚了些，要不等下次？”
丁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