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丑八怪骂谁?”
“骂你!就骂你!”
“丑八怪骂我,原来你是丑八怪啊。”关渺渺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你才是丑八怪!你们全家都是丑八怪!”男娃气得跳起来。
关满荣个子比关渺渺矮半个头,却比她宽一倍,冬衣又厚重,所以看起来就像一个球在关渺渺面前蹦。
关渺渺就爱跟小孩吵架:“我是关家人,你也是关家人,你果然是丑八怪。”
“你才不是关家人,我娘说了,你们已经被赶出我们家了,你爹是个败家子,连种地都不会,你们一家迟早饿死!”
关大妹脸色一变,连忙斥责,可惜亲弟平日根本不听她的,仰着脑瓜叉着腰,瞪着关渺渺:“所以,快点滚出我们家!”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一只手突然拧住了关满荣的耳朵。
丁老太突然出现,一手拧着小孙子的耳朵,另一只手用力打他的屁股,厉声骂道:“我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丁老太虽然个子矮小,但是她常年干农历身板硬朗,几下就把关满荣打得大哭不止。
马氏听闻声响,连忙从房间出来,看到老太太打自己儿子心疼极了:“别打荣儿,我儿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打他……”
“他竟敢咒老五一家,是不是你教唆的?”老太太看到马氏,立刻调转枪头。
“天地良心,我没有……”
马氏不自然地撇开目光,老太太看的真切,上前就要训二儿媳。
谁料,小胖墩以为祖母要打自己娘亲,推搡之下,丁老太被推倒在地。
关渺渺连忙上去扶她:“奶奶,您没事吧?”关渺渺是真担忧,老人家摔跤可不得了,她邻居王爷爷就是摔了一跤后半身不遂了。
正担忧着,突然感觉手臂被掐了一下,一低头,老太太冲自己使了一个眼色。
丁老太哭天抢地起来:“你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不听娘话啊!不气死我不罢休啊!”
“老头子,你带我走……带我走罢!”
说完这句,丁老太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关渺渺:“……”她奶奶还是个戏精。
而此刻,关元柏正一脸头疼站在一个破败的院子前,说它是院子都高估了,就两间并排的土草房子,左边那间已经塌了大半,歪歪斜斜烂篱笆墙,连只鸡都防不住。
哪是有段时间没住人了,这屋子没荒废个十年关元柏都不信!
关元柏四下检查仔细,右边屋子屋顶破了个洞,窗户也烂了,墙体屋脊倒是完好无损,不至于出现倒塌伤人的事情,院子右侧摆着一个破水缸,水缸边上有个露着洞眼的灶台——锅被关家人端走了。
也就是说,他们连烧饭的工具都没有……
这房子先前是关老桩娶丁氏的时候住的,一直住到了老大娶妻的前一年,关家用一亩良田跟人换了宅基地起了新屋子,这边就空了出来。
不过这边房子靠近自家良田一些,所以关家干农活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烧个饭歇歇脚,忙得后脚跟打头时,还要住在这边。
所以右边那间屋子时不时得修缮一下,不然哪里能住人。
还好关家人丁旺,左右两间房子都修成了前后间,不至于一家三口睡一间房……
关元柏真想狠狠给自己俩大耳瓜子,他真傻,真的,放着新装修的大平层不住,非要在老破小过最后一个年,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没电没网没手机,连自来水都没有的古代来!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关元柏感叹了一句,认命地收拾起了屋子,先把屋子那些破烂玩意先清扫出去。
干了半个小时活,他累得满头大汗,汗水流到伤口上,伤口一阵阵刺痛,关元柏忍不住坐下休息。
又骂自己,干这么点活就受不了了?他家渺渺才是可怜,从小连厨房都没进去过,第一个穿到古代,亲娘昏迷亲爹不见踪影,那时候她得多慌多怕……可是她怨了吗,这几天经历的糟心事,她一句都没提,反而处处护着她娘。
关元柏一想起女儿看到这屋子时会失望的眼神,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至少得把家整像样一点。
关元柏哪里知道,就在他如火如荼干活的时候,关家正闹得不可开交。
关家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村人,关二义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拨开人群进门,丁老太已经晕过一轮醒了,关二义看到徐郎中从他老娘的房间走出来,连忙上前问:“徐二叔,我娘他怎么样了?”
上漳村有两个大姓,一个是关,另一个是徐,眼前这位徐郎中是里正亲叔,与他们家虽非近亲,但多少沾点亲。
徐郎中道:“肝火郁结导致,没啥大毛病,吃几天药就好。”
关二义这才松了一口气,给出一钱银子,心又疼得抽抽。
等徐郎中离开,关二义大步走到马氏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马氏嗫嚅着不敢说话,一旁关三贵几句话把事情说了,吊着眉梢睨他哥:“二哥,分家这事你们做得不厚道,把娘气病了不说,还咒五弟一家死……五弟虽说没跟咱们一道长大,好歹骨血相亲,何必把事情做绝了?”
“难不成你们也打算把我赶出家,让我也去死?”
“ 这话从何说起?”关二义吓一跳。
关老三没好气指着在旁小声抽泣的小胖墩:“刚刚这小兔崽子不尊重我这个三叔,骂我是个吃白饭,没资格管教他。”
“当初要不是我换你去服役,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二哥,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自家侄子?”关三贵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关二义心中一突,连忙道:“自然是有的,你是孩儿叔,想打就打,你不打我替你打!”
关二义拿起一根竹棍,对着自己儿子屁股狠狠抽,打得关满荣再度哭嚎。
马氏拦住他,鼻涕眼泪横流:“当家的,要打就打我,别打孩子,都是我的错!”
关二义最恨马氏碎嘴,这祸事就是她惹出来的,在他面前多嘴也就罢了,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当下不管不顾一起抽。
“爹,别打娘,别打弟弟……”
关大妹关三妹也冲了上去,用身体护着自己娘亲跟弟弟。
胡青蔓想劝架,看到关大忠徐氏上去了又站住了,忍不住拧了一把看戏的关渺渺:“你几岁?还跟小孩吵架,瞧你惹出来的事!”
关渺渺脖子一缩,没敢吭声。
关家老族长走进院子,重重拄拐,厉声骂:“吵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三伯父……”关二义停下手。
关家老族长满脸威严瞪了他一眼,关二义想说什么,老族长挥手:“行了,我找你娘谈谈。”
关家老族长进了屋,看到丁老太坐在床上,头上绑着个布条,看到他进来,没个好脸色。
“五弟妹,你没事吧?”
“你又来干什么?”丁老太翻了个白眼。
“你家闹成这样,我可不得来看看。”
“我家闹成这样,跟你有啥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