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夫人一脸怨恨与不甘,双眸怒瞪着晚棠:“你就是个奴婢,你凭什么审问我?”
“我是奴婢怎么了?”
晚棠得意地笑了笑。
“奴婢也比你这个无名无实的姬妾要好,我要是你早就卷铺盖走人了,还死皮赖脸的住在王府,真是不嫌臊得慌。”
“……”
丽夫人被骂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
“啪啪啪!”
这时,突然响起掌声。
“说的不错,既是无名无分,又何必赖在别人府里,出去过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的不好吗?”
云婵和敖荨走过来,刚好听见丽夫人与晚棠最后这两句对话。
敖荨是个眼里揉不了沙子的女人,她的宗旨与底线就是,只嫁府里干干净净的男人,她可以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但是,她的夫君就只能有她一个,别说纳妾,哪怕是偷偷摸摸在外面养女人,在她这里也绝对是行不通的。
除非,能瞒她一辈子,否则她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丽夫人闻言,一抬头就看见云婵和一名陌生女人迎面走来,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这个陌生女人从外形与装扮上来看,不难认出,她便是前阵子刚进城的异国公主。
丽夫人自知谁也得罪不起,这话,心有不服却也不敢随意反驳。
她本就身份低微,又被晚棠拽倒在地上,云婵离开后,她和晚棠有过拉扯。
她也不知道晚棠看起来瘦瘦弱弱,力气却比她大很多,导致她现在浑身狼狈不已,再听到她们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已经毫无尊严可言。
“如果……”
若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不能轻易离开,想她从小也是在父母手心里被宠着长大,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遭这份罪!
丽夫人心底纵有千般万般委屈,却还是强忍了下来,绝不能松这个口。
“如果太子殿下亲自下令逐我出府,我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就走,但是……”
“你这么说,太子妃让你走你还敢不走?”
没听她说完,敖荨就气愤地质问起来。
现在的妾,都这么猖狂了吗?
连正妻的权威都不放在眼里,换做是她,早就拉出去乱棍打死!
当然,也不可能是她。
因为她将来的府邸,除了伺候的婢子,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就不可能出现“妾”这种东西。
“我……”
“一个妾,也敢用“我”来自称,太子妃,别怪我多嘴,这样的女人,哪怕只是个摆设,也还是尽快清除干净的好。”
听到敖荨的话,云婵还没表态,旁边的晚棠倒是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十一公主说的没错,小姐,丽夫人不止一次偷偷摸摸的想偷听我们说话,肯定没安好心。”
晚棠不知道丽夫人是云倾烟的人,云婵却很清楚。
这么久一直放任没管,一是因为云婵前段时间太忙,没顾得上,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段时间,她没有任何动静,每天待在自己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王府里没这个人似的,实难让人不忽略她的存在。
一直沉寂的人突然又开始行动起来,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她背后的主子又给她下达了任务。
留在府里,确实很烦。
云婵想了一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府里都清理干净,这样她以后生孩子时也能更放心一些。
“晚棠,你去把府里所有的姬妾都找来,到那边的凉亭,把管家也叫来。”
“是,小姐。”
听云婵这口吻,这是终于要动手了,晚棠兴奋不已。
她早就看这些女人不顺眼,整天什么事不干,留在府里吃闲饭不说,还一个比一个心眼多,三天两头找借口在幽兰苑门前溜达,就是想打探里面的秘密。
“太子妃,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还真想把我们都赶走吗?”
丽夫人闻言,神色微微焦急。
她要是被赶走了,皇后娘娘那边可没办法交代,而且被赶出王府,她也根本没地方可去,家中的父母还怎么接收她这样“不干净”的女儿!
“不是赶走,是还你们自由。”
云婵很好“脾气”的解释一句,随后便率先往凉亭方向走去。
敖荨目轻蔑地看了地上的丽夫人一眼,冷哼一声,也跟着云婵一起走到凉亭。
“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给别人做妾,膈应别人,她们自己就不恶心?若是她们真的身不由己倒也罢了,现在要给她们自由,她们还不愿意?”
一路跟到凉亭,敖荨就吐槽了一路。
“坐。”
云婵坐下后,看了眼旁边的石凳,让她也坐,随后才淡淡地开口。
“你贵为公主,不是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吗,但是你还能有反抗的权力,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她们……”
说到这里,云婵沉默了片刻。
以前,她也不理解,因为她一直身在强势,又是来自现代,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所以有时候会一时想不通,为什么很多人活的那样不开心,可却还是要那样活?
现在嘛,她多少理解了一点。
这个时代的女性,其实很可怜。
只不过,有的人是被逼迫,不得已才做了妾,可有的人却是想攀上枝头,与其嫁给普通人家做正妻,还不如嫁个位高权重的人,哪怕是妾,也还是能争一争,搏一搏。
毕竟,富贵迷人眼,谁不想过那种吃喝不愁,还人前显贵的日子呢?
当然了,理解归理解,但绝对不纵容,妾在她这里,是没有活路的。
“公主,在这个时代,你算是比较幸运的。”
云婵最后只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也就没再多说。
敖荨似懂非懂,不过心里还是跟云婵一样,就算理解也还是无法接受。
很快,晚棠把府里所有的姬妾,还有管家一起叫了过来。
敖荨看着在凉亭内整整站了两排的女人,不禁有些傻眼。
大晋的太子爷居然有这么多妾室?
全都是无名无分吗?
如果不是,太子妃怎么接受得了?
要是她,她都得疯。
“都是摆设。”云婵见敖荨一副被吓坏的表情,觉得好笑之余,竟也不想让她误会,于是便解释了一句。
“摆设?”
敖荨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在她这里,摆设也不行啊。
太子妃真大度。
云婵要是知道她这想法,肯定会觉得更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