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
一等人离去,赵元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倒柴进怀里就是一阵抽泣,这段时间来受的委屈,似乎在一瞬间得到了发泄。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柴进轻拍着赵元奴的后背,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对于自己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来而感到羞愧。
“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柴进不记得自己又将真实身份告诉这李妈妈,就是赵元奴也才是最近一次才知道柴进的真实身份的,如今这李妈妈敢这样对赵元奴,却是吃定了柴进不敢来找她的麻烦,不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官人,有所不知,这巩楼乃是皇太子赵恒的产业,而这...”
听着赵元奴的叙述,柴进也算是明白了一切,原来这巩楼不光是赵恒的产业,还是效忠与他的一批人特别赠送的,为的便是让赵恒在竞争皇位中有些资金来源,为首的便是以耿南仲为首的一批不得志的士子,这些人倒却是有些才华,但多用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若是真正的做些实事却是不怎么样。
而那赵恒也是通过柴进包养赵元奴调查到了柴进的身份,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既然柴进犯了事,那自然不会在忌惮柴进的身份和地位,势必要将赵元奴最后的一丝价值榨干净,皇家斗争从来都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这赵恒同样如此。
“好,好的很。”
柴进冷笑一声,原本他对于这赵恒还有些怜悯,现在看来却都是一丘之貉,柴进也没有了一丝对赵宋手下留情的想法。
“你去收拾收拾东西,今夜我便带你离开。”
柴进刚刚说完,便听见房间的柜子突然响了一声,也是下意识的直接将赵元奴护在身后,抽出随身带着的宝剑。
“谁!出来!”
随着柴进的一声怒吼,柜子门被猛的推开,掉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师师?你怎么在这?”
赵元奴奇怪的问道,这女孩她自然是知道的,毕竟这位可是即将顶替她头牌的人物,虽说私底下赵元奴也是挺可怜这个女孩的,但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赵元奴也不打算劝说柴进什么。
“李师师?她就是李师师?”
柴进之前同赵元奴聊天时,也是了解过,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里。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躲在这里的,赵姐姐,大郎君不要杀我,大郎君不要杀我!”
小丫头抱着头,十分委屈的说道,泪花在眼珠子里滴溜溜的转,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一般。
“好了好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知道这是李师师,柴进就已经没有了杀心,只是好奇李师师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已,小丫头看着柴进手里明晃晃的利剑,更咽着说不出话来。
柴进见李师师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利剑想想也是,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如何还能伤到自己,那他这些年来锻炼的武艺就真的是练到狗肚子里去了,于是摇了摇头直接将宝剑插回了剑鞘中,微笑着朝李师师招了招手。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柴进没有了武器,李师师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抽泣着走了过来。
“我...我是想看看赵姐姐,我听他们说赵姐姐要被...”
说着,李师师有些委屈的看向赵元奴,也是之前赵元奴见李师师和自己身世一样,而她那时有柴进护身,便对李师师多加照顾,让李师师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多了一丝温暖,也能怪她听说赵元奴要被梳拢这么着急了。
“你...”
赵元奴照顾李师师,其实也是有一份私心的,只是不成想李师师却这般的看重她,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的。
“不曾想,我赵元奴如今不仅有官人的疼爱,还有你这个小丫头的挂念,真是...”
赵元奴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李师师揽在怀中,温柔的拍了拍李师师的后背,让同样感叹自己命运的李师师不由的哭了出来。
“商女不知亡国恨,却是不知究竟是商女不知,还是何人不知...”
柴进叹了口气,心中对于自己未来的计划更加坚定了几分。
另一边,柴进和赵元奴进房后,陈丽卿这三个倒是像放飞了自我一般,出了巩楼便朝灯会而去,三人一身的男儿装,再加上周边十几个彪型壮汉相随,倒是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来生事,虽然花宝燕有心去看看柴进,却被陈丽卿、梁红玉一左一右直接拉走了,梁红玉是为柴进考虑,而陈丽卿则是纯粹想拉着花宝燕玩耍。
每年的灯会一直会持续到很晚,虽然朝中有奸臣,四野有流民,或许在这一刻都有可怜人被强盗杀死,或者是被贪官恶霸逼死,依旧不能改变东京人对于节日的热情,一个个为自己生在东京而感到无比的自豪,不管那虎视眈眈的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不管那流民遍地、起义不断,不管那贪官横行、花石纲等各种奇葩的东西数不胜数。
“诶诶,你看你看,这个是灯谜诶!”
陈丽卿此刻却是犹如一个小女孩一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而花宝燕则是一脸生闷气的模样,看什么都兴致缺缺的,照顾这两个问题儿童,也只有梁红玉这样的稳重的能够做到了。
“好了好了,别跑散了,一会官人若要行动,跑的太远可就跟不上了。”
梁红玉披着件黑斗篷,将腰上的双刀完完全全的遮掩住,准备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冲突。
就在三人将灯会逛了大半时,突然发现前面发生了争吵,陈丽卿这个好事的性子立马来了兴趣,梁红玉连拦都没拦住,就被陈丽卿给跑了过去。
“快去通知附近的人,丽卿此去必然又要生事,让众人做好准备。”
梁红玉一看前面那明显是执绔子弟在闹事,也不急着追赶陈丽卿,反倒是让一旁的亲随赶紧去通知人。
“好的,夫人。”
这几人连忙朝四处散开,梁山军有自己独立的识别系统,只需看上几眼便可以认出,倒也不会发生彼此见面不相认的尴尬场景。
“嘿,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是何道理!”
陈丽卿一展纸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满脸微笑的挤进了人群中。
“哪里来的鸟人,敢管官家的事!”
此人十分的话大,虽是一身常服,却不由自觉的显露出为官的优越感,看的陈丽卿一阵厌恶。
“诶,陈...”
陈丽卿也没有想到,此番却是遇见了熟人,赫然就是那日救得她与柴进出去的朱家姐妹,而朱家姐妹面前,站立的几人也是很有来头的人物,最中间被簇拥着的赫然就是郓王赵楷,而他身边的两人便是蔡攸、蔡翛,这二人可都是在场为官之人,也是最善于揣测圣意的人,知道这赵楷最受赵佶喜爱,便跟个绿头苍蝇般围着赵楷转,生怕赵楷不知道他二人一般。
“陈公子快走,此乃是郓王赵楷,不是你能惹的。”
朱琏知道陈丽卿的身份,一边捂住差点说出陈丽卿身份的朱凤英,一边疯狂的朝陈丽卿打眼色。
当然朱琏的打算是绝对要泡汤的,不说陈丽卿能不能看懂,就是能看懂最为急公好义的她可不会直接转身走人的,更何况这还是救了自己的朱家姐妹。
“那,郓王?那是谁?不认识,我只认识公理二字,清不清白上一上公审...”
没等陈丽卿说完,便被赶来的梁红玉一把拉住,这清不清白上一上公审大会自然便知,算是梁山中人最常说的话,陈丽卿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在这里说这话不就直接表明了他们是梁山军的身份,所以才被梁红玉直接拦了下来。
“各位、各位,我这兄弟行事鲁莽,冲撞了各位还请见谅。”
陈丽卿不知道,她梁红玉可是知道,毕竟刚刚不久柴进还借了赵楷的威势吓走了赵构,虽然梁山军不惧任何人,但要是把这个郓王赵楷给怎么样了,就是赵佶再看不上梁山军,也会倾尽全力攻打梁山的,这可不是她梁红玉,或者是柴进愿意看见的。
那赵楷等人见梁红玉一边说着,一边还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脸上的冷漠也变了许多,至少那蔡翛不再那般的针锋相对,也算是让梁红玉轻呼了一口气,这银票也是柴进没有上梁山之前的积累,只是现在他身份曝光,这些钱庄不将他钱财全部吞并已经算良心了,能不能取出来只有天知道。
“好说、好说,你们兄弟与这朱家娘子认识?”
收了好处,自然也不好太生硬,那本就是小人的蔡翛看了赵楷眼色后,开始询问起来。
“却是有些相识,不知郓王为何在此?这朱家姐妹甚是没趣,不若由在下做东,请郓王到巩楼戏耍一番如何?”
梁红玉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丝毫不问赵楷等人为何找朱家姐妹的麻烦,反倒是以请客为由想要支走赵楷等人。
“哈哈,你这小兄弟倒是有兴趣,只是郓王殿下却并非找这朱家姐妹麻烦,而是这朱家姐妹忒不识趣,若是你们认识到可以好好说一说。”
赵楷身旁的另一人蔡攸,可是比他弟弟蔡翛还要会察言观色,立马看出几人关系不同,连忙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