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刮风,掀开了书本,露出……没穿衣服的小人打架。
越君玹脸一下子黑了。
铃铛机灵,眼疾手快的把两本爱情动作书丢入炭火中,很快,烧成灰烬。
十二桶水,应该是惩罚,也不能拨在房间里。
铃铛想了想,直接成串的把十二人牵到后院,在掌柜和店小二人一众人惊讶中,拎起水桶朝人泼去。
一众人望着掌柜和店小二发出咽咽呜呜的哀求声,掌柜的别过脸,能够把十二人都绑了,显然是昨夜临时多开了一间甲字房的客人。
他武功高强。
惹不起。
越君玹站在二楼窗前,看着十二个贼人在冷水中瑟瑟发抖,嘴唇乌紫,才略点了点头,跟七七说:
“走,我们出门。”
二人下楼碰到铃铛,见二人要出门,铃铛急了,“姑娘,那……我呢。”
付七七淡声道:“上去收拾带上银两、刀具,买粮食去。”
“诶!好呢!”
铃铛大喜的应道,很快收好了银子。
三百多两银子,只买了四板车粗粮,若是往年,起码得买个十五板车。
“黑心商!”铃铛推着一辆板车,愤愤不平道。
一旁送货的让小二不高兴了,“自从打战后,粮食涨了又涨,这还得亏是我们燕子城,若是其它地方,怕是你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铃铛一噎,这也是实情。
只是她们有一千多人,这些粮食,杯水车薪,管不了多少日子。
城外,鸡骨山脚下。
乌鸦鸦的一群难民,彼此依偎在刚挖不久的坡洞下一起取暖,大家双眼空洞、麻木的望着外面。
寒风肆掠,天色阴沉,快要下雨了。
天更冷了。
近日挖的树根、野菜,只能垫个肚子,没有多少御寒的冬衣,又没有食物,若是还没有找到住处,接下来还不知道多少乡亲们死于饥饿和寒冷。
“娘,我冷。”三四岁的小娃娃眼巴巴的望着前面的山洞喊道。
高氏将手里树叶串成的被单,往娃子身上紧了紧。“娘抱紧你,待会儿就轮到我们取暖。”
听见孙子和二儿媳说话,徐婆子半眯的双眼睁开,望着几个媳妇怀里怀里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孙子孙女们,抹了沫充满血丝的泪水。
“若是我去了,直接剥了精光给埋了,这身破衣裳改改,还能给娃儿们做上几身御寒的衣服。”
三个儿媳妇听到这话,眼眶一红。
不敢说是,那是不孝。
也不敢说不是,若是人去了,总要顾着活着的人。
好几个老婆子、老头子听了,也都对儿子、儿媳妇交待,说着跟徐婆子一样的话。
绝望在难民中蔓延,哪怕因为经历过很多生死已经麻木,可依然心碎的难掩痛苦,也不知谁先哭出了声,接着一片咽咽呜呜的哭声。
全是压抑的悲伤。
不远处的何里正,抽了两口空荡荡的旱烟管,心里不得劲,站起身子,走到旁边的小道上。
刀子一般的寒风灌进身体时,心也越发坠得发沉。
近三千多个乡亲们,七八个村落结伴逃出来,如今也不过一千多一点人。
“爹,你说铃铛能带来富人家的管事吗?”何里正的小儿子,何正声打了个激灵,颤声道。
“唉……我怕燕子城哪些富人家要买的奴才都要年轻力壮的,我们一千多人,年轻力壮也不过二百人。若是年轻力壮都走了,留下老弱妇孺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何里正浑浊的双眼望着前方官道上,即有期盼,又担忧。
也辛好他们人多,不少流寇劫匪来抢人,都被他们打跑了。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有一些那里真是流寇劫匪,怕就是那些权贵养的护卫,想来抢人。
若是抢去正经当个奴才、丫头,那也算是一条出路。
就怕卖到见不得光的地方,有命进,没命出。
为了找一个容身之所,他们已经辗转了好几个村落、县城与州城,每当满怀希望时,可迎接他们的是恶言相向,更甚是杀人见血的箭矢、长刀,无情地向他们刺来。
他们无可奈何,只能继续逃亡。
寒风吹得何里正直打喷嚏,雨也慢慢的往下落,两人只得回到了坡洞处。
雨越下越大,怕是今日连野菜也挖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爹,有人过来了!”何正声喊道。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来人,眼里都是希冀。
人影。
越来越近了。
“何大伯!”
铃铛裹着蓑衣,朝大家挥手。
大家瞪大了双眼,左看右看,就见铃铛一人归来。
绝望!
无尽的绝望!
全是死灰一般的眼神。
铃铛走近了,何里正手抬起,又放下,艰难道:“丫头,别冻着了,先去前面烤会火。”
“烤什么火,来二十人,去推粮食和衣裳。”铃铛脆声道。
啥?
众人瞪大眼,不敢置信。
铃铛,“发什么愣了?我碰到好人了,给大家买了粮食和衣裳。快走!在城门口的破庙处。”
何里正一下崩起,眼珠子发出绿油油的光,“快,声正,何毛石、宽树儿……你们都去拉粮食!”
旁外一边的徐里正,也在手舞足蹈的点人。
其实不待各家里正点人,已经有五十几个汉子,冲入雨中,往破庙处跑。
冰冷的雨水,也浇灭不了他们火热的心,那是希望。
破庙处。
诸晨矜含眼脉脉的望着越君玹,诸晨矜老神在在的坐在破庙一侧,当个华丽的背景板。
化身为越君玹表弟的付七七,又是凤三,“诸姑娘,不知道那里有药材?我们一千多的乡亲们,好几百人生着病,”
诸晨矜眼尖,见越君玹眉宇微动,忙说道:
“有,有,我家就有一个药材铺。荷朱,再去看看,买来的布匹到了没?到了的话,再让他们拉一车药材!”
荷朱无奈地望着官道,“小姐,眼下下雨,我估计是耽搁了,您且等等。”
诸晨矜才不顾荷朱,望着付七七问道,“凤表弟,你看,还缺些什么?你尽管吩咐。”
付七七歪了歪头,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已经诈了她五板车粮食、二车布匹,二车棉絮,刚又加了一车药材,若是再开口,好像不地道。
不过,掏银子,也得人家掏得舒服,她那夸赞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丢:
“诸小姐心善呀,就是救苦救信的活菩萨!表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