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大唐也算是回纥的恩人。
唐初,漠北有9姓铁勒,回纥即其中之1。
早年间,回纥受突厥政权统治,使用突厥卢尼文字,信仰原始宗教萨满教。
后来,随着唐朝大破突厥,回纥联合仆骨等部族起来反抗,这才摆脱了突厥的统治,逐渐强大起来。
直到天宝年间,回纥首领骨力裴罗自立为可汗,建立回纥政权,控制了东起今额尔古纳河,西至今阿尔泰山的地界,势力日益强盛。
可现在,大唐发生叛乱,要他们帮忙,他们却还摆起了架子来。
李9州心中多少是有些窝火的。
叶护太子对着李9州看了半晌,终于开口了,“这位想必就是李9州李帅了吧?”
早就听说叶护太子这人素来自视甚高,目中无人,而李9州年轻难以服人,李亨忙笑着说道:“别看他年轻,可是我大唐文武双全第1人。”
在场众人都没有做声,都静静看着两人,深知以叶护太子的脾气,他定然是不服李9州的,想必会找个什么借口公然挑衅1番。
叶护太子起身走了过来,又认真打量了1番李9州。
突然,他拱手行了个礼,1脸赞赏的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玉树临风,1表人才,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喜爱。”
喜爱?
两个大男人之间,说喜爱?
李9州眉头皱成了个疙瘩,轻轻回了个礼,尴尬的看着他。
这叶护太子难道是个基友?
自己可不是玻璃。
“嗯,确实不错。”叶护太子边夸边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李9州心中1阵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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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人夸是好事,但叶护太子这番夸奖,未免也太容易让人多想了。
李亨微微1笑说道:“不但看上去生的好看,在京中也有诗名,可谓是难得1见的才子,没想到他的声名竟然这么大。”
李9州的笑容有些勉强:“也许是我的人缘太好了。”
“还挺谦虚。”叶护太子又夸了1句。
李9州更是尴尬不已,转头看着李亨,轻轻咳了咳。
李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叶护太子,“今晚的宴席,转为回纥使团准备,1来是感谢回纥伸以援手,出兵助我,2来对其中1些事情还要再商议商议。”
回纥使团已经来了咸阳好几日了,该商量的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出兵帮助大唐平乱,那是理所应当的,而且自己这边的要求很简单,跟大唐和亲。
“之前不是都谈过了吗,还有什么要谈的?”叶护太子看着李亨。
李亨淡淡道:“关于和亲,咱们还得再商量商量。”
叶护太子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骤然起身:“难道是不想跟我们和亲,天可汗难道是看不起我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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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护太子,淡定,淡定。”李9州说话了。
叶护太子看了他1眼,这才慢慢坐了下来。
“说起来惭愧。”李9州耐心的跟他讲了起来,“我大唐皇室中的公主们,都嫁人嫁得差不多了,已经没人能嫁到回纥了,叶护太子真是来晚了1步。”
“是吗?”叶护太子哼哼1声,扭头看着李亨。
被这样当众质问,李亨这个皇帝多少还是有些下不来台的。
好在他不像自己那位老子1般那么要面子,在大局面前,还是沉住了气,微笑着说道:“确实如此,我皇室中已经没人可嫁了。”
李9州似笑非笑附和了起来:“如果非要和亲的话,恐怕只能嫁寡妇了。”
两人1唱1和,将话说到这种份上,看叶护太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护太子稍稍沉吟,端起酒杯喝了1口,慢悠悠说道:“素闻宁国公主天子真女,又有才貌,我可是仰慕得很呐,要是能跟大唐皇室结为连理,我回纥将士出兵讨贼,也名正言顺,战场上杀敌也能更有动力。”
什么,竟然是宁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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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叶护太子此行是有备而来的。
宁国公主是李亨的次女。
此女确实是个美女。
李9州虽然从未见过,但之前也有所听闻,而且史书中也见过,都说着宁国公主生得花容月貌,是1等1的美女。
也不知道叶护太子是从哪里听来的。
不过,自然自己都知道宁国公主是个美人,而叶护太子此来又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想必事先是早已打听好了的。
她先是嫁给荥阳郑巽,很快做了寡妇,后来又嫁给了河东薛康衡,也是很快做了寡妇。
直到现在还有1句俗语,叫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在不愁嫁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得不嫁。
1个寡妇都能让叶护太子这般惦记?
莫非他真的仰慕宁国公主已久了?
李9州知道,就算宁国公主生得花容月貌,惊为天人,若不是因为他公主的身份,叶护太子是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明明就是想借和亲之名提高自己的地位身份。
若是叶护太子当了皇帝的驸马,那回纥可汗的身份岂不是上升到跟大唐皇帝1样的档次了。
叶护太子这话1说出口,李亨也是当场梗住了。
李亨向来极为宠爱宁国公主,叶护太子将算盘打到了自己女儿身上,真是欺人太甚。
且不说河东薛康衡会怎么想,就叶护太子这容貌,自己看了都觉得猥琐,女儿就算是个寡妇,怎么能受这种屈辱呢。
但是迫于形势,李亨又不好得当场拒绝。
李亨只好将求助的眼光看向了李9州。
李9州本已想好,用皇室公主都已名花有主为借口,推脱了这次的和亲,怎料叶护太子直接点名。
而且,宁国公主现在也是个无人认领的寡妇。
这种事情,还是得能言巧辩的李9州站出来。
“没想到叶护太子对寡妇这么情有独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9州很快就想好了应对措施。
他这话可有些羞辱的味道。
叶护太子也忙辩解了1下,“倒不是我对寡妇有什么独特的情感,只不过我们回纥的习俗,可不像大唐讲究这么多。”
确实,少数民族的习俗,不像汉人1般拘泥。
不管是匈奴吐蕃还是突厥,或者是现在的回纥,对于夫妻的观念,远没有中原这么传统。
父亲死了,儿子可以继续娶母亲,哥哥死了,弟弟也能娶嫂子。
这种在汉人看来极为大逆不道,极为荒唐的事情,依照人家的习俗,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毕竟是人家千百年来的习俗,说不上是对还是错,但总该该尊重1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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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不通,那便换1条路。
李9州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跟他沟通。
“久闻回纥习俗不拘世俗,真是令人佩服,只不过,这宁国公主,叶护太子可千万不能娶啊。”
叶护太子疑惑问道:“此话怎讲?”
李9州说道:“我也知道回纥习俗跟我们大唐不同,但是有1个问题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们大唐讲究女子克夫1说,想来回纥也有这个说法。”
叶护太子点了点头道:“克夫确实是大忌,但这与宁国公主有什么关系?”
李9州微笑着说道:“叶护太子有所不知,宁国公主已经寡居1年多了,至今尚未再婚,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叶护太子自是不知,便问道:“什么原因?”
李9州嬉笑着道:“宁国公主是天生的克夫命,我劝你别娶她,也是为你考虑啊。”
“天生克夫命?”叶护太子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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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果老你知道吧。”李9州问到。
“张仙人我是听说过的。”回纥向来对鬼神甚是相信,叶护太子也听说过张果老。
李9州编起了谎话:“张果老昔日曾经为宁国公主看过相,断定她将来是克夫命,还曾劝说过圣人,让他将宁国公主送入道观。”
叶护太子半信半疑,看着李亨,“天可汗,可真有此事?”
李亨见李9州说得1板正经,忍住了笑,假装尴尬,“后悔当初没听张真人之言,现在想想,真是朕害死了郑巽和薛康衡啊。”
说着,李亨装出1副后悔莫及的样子,抬头感慨。
叶护太子又问:“郑巽跟薛康衡是何人?”
李9州告诉他:“等来这等皇家私事,是不该在这种场合讨论的,但是为了叶护太子你的安危,我也不得不如实告知,说来也不怕叶护太子笑话,宁国公主其实已经成过两次婚了,郑巽跟薛康衡,都是宁国公主的前夫,都是结婚不到半年就无故病死了。”
“真这么离奇?”叶护太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李9州。
“更离奇的还不止这个。”李9州添油加醋,缓缓说道:“后来圣人有意跟琉球和亲,将宁国公主许配给琉球王子,哪料和亲之事已定,那琉球王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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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李9州停了下来。
“也无故病死了?”叶护太子吃惊的看着李9州,迫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哎。”李9州有模有样的长叹了1口气,显出无限的哀息。
没想到叶护太子这么好忽悠,回纥人民还真是秉性纯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