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杨齐宣府,李九州来到虢国夫人杨玉瑶府上。
罗公远在华清宫,想主动进到华清宫找他,不能找太子帮忙,这样会让人以为太子和李九州关系不一般。
也不能找杨国忠,罗公远向来不买杨国忠的账。
想来想去,也只好硬着头皮再去找杨玉瑶帮忙了。
再次叩门,李九州心境已不同往时了。
开门的侍女认得他,也不多说,便将他引进了府中。
还是那般庭院深深,虽已换了季节,园中还是那般美景。
一直到了内楼,杨玉瑶慵懒倚在榻上,微闭着眼睛。
“夫人,李郎君来了。”
杨玉瑶骤的睁开眼睛。
“啊呀,原来是大胜南诏的英雄归来了,怎的今日突然想起前来相见?”杨玉瑶眼神里先是有一丝诧异,随即变得有些冷淡。
见过了大海,如何看得上江河,见过了璀璨星辰,又如何看得上荧光点点。
见过了杨玉环的绝世容颜,李九州此时已不再觉得虢国夫人是天仙,便客气道:“先前承蒙夫人以画相赠,重阳又蒙赐礼,特来谢过。”
杨玉瑶摆了摆手,“都是些小意思,又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难得夫人还记得我,甚是感激。”说着,李九州便作了个辑。
杨玉瑶见状,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双眼只看着他身上,挽起他的胳膊,笑容可掬:“那郎君待要怎么感谢?”
杨玉瑶情意殷勤,怎料李九州却将她的手轻轻推开。
碍于有下人在场,杨玉瑶不好得发作,嗔道:“好你个薄情郎,怎地这般见外。”
李九州无奈一笑,薄情郎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还真是不合适,自己跟她又不是夫妻。
杨玉瑶受了冷落,心中颇为不快,“没想到你这般风流多情,在府中金屋藏娇,又与虫娘打得火热。”
李九州想辩解,却被她抬手止住。
“你的行程我都了解,如今再来,是有何事?”
李九州陪着笑脸,态度甚为恭敬,“我此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杨玉瑶便挥袖一座,“原来还是有事相求,才来找我,说吧,何事。”
“我想见罗真人。”
“虫娘常在宫中主持道观,你便让她带你进去便是。”杨玉瑶三十老几的人,竟吃起了李虫娘这个黄毛丫头的醋。
毕竟是有求于人,李九州只得奉承道:“那小丫头片子怎及得夫人半点风情,还望夫人莫怪。”
杨玉瑶扭头看了一眼桌上,李九州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桌上摆着杯盘,杨玉瑶于是起身拿起一盏酒递给他,又擎了一杯在手中,“许久不见,先陪我喝了这杯。”
李九州犹豫着接过,凑到嘴边半天不喝,生怕她在酒中下了蒙汗药,又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杨玉瑶故意低身,将**微露,云鬟半卸,脸上堆着笑容说道:“我听得有人说道,郎君府中那娇娘子甚是美艳,与我比又如何?”
李九州道:“夫人休听外人胡说,乡野之人,怎能与夫人国色天香相比。”
杨玉瑶噗嗤一笑:“你倒是嘴甜,不过我却不信,改日定要在那小娘子脸上做些手脚,让你断了那份心思。”
杨玉瑶向来心眼小,又高高在上惯了,自己得不到的,自是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李九州心里一惊,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杨玉瑶想做什么,只怕自己阻止不了,忙笑道:“夫人金枝玉叶,又怎会与乡野丫头计较。”
杨玉瑶便不高兴了,“这杯酒,郎君已端了半天未喝,莫不是提防于我?”
“不敢。”李九州举杯便要喝。
却听杨玉瑶说道:“罢了,这罗真人向来行踪莫测,只恐不在京中,即便他身在京中,以他那狂傲性格,我又怎能为你引荐。”
这女人还真是难对付,李九州狠了狠心说道:“既然夫人不便,我还有正事,便先行告退,多有打扰,还望勿怪。”
杨玉瑶轻哼了一声,“瞧你这模样,今日若是不帮你,日后定会记恨于我,恰好我也要进宫面圣,便载你一程。”
李九州大喜,忙躬身谢过。
两辆马车太过招人耳目,杨玉瑶便只准备了一辆马车,让李九州与其同乘。
待进了华清宫,将马车停在了无人之处,李九州下了马车,杨玉瑶掀起车帘嘱咐道:“圣人此时应在梨园看戏,罗真人在功德院,你便自去,出宫之时,我自会命人前去唤你。”
李九州谢过,两人便分道而走。
华清宫虽然来过几次,但这皇家宫院太大,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更别提找什么功德院了。
李九州也算是偷偷溜入宫中,猫着手脚瞎找了半天,一路上也碰到内侍宫女,像是没看见一般都不理他。
李九州却怕上前相问漏了破绽,急得挠头抓耳。
“这不是李卿吗?”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过来。
李九州吓了一跳,急忙回头一看,却是高力士。
“圣人并未传召,你怎的却在此处?”高力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李九州也不隐瞒,说道:“得见阿翁甚好,我要去功德院,却不识得路,还请阿翁指路。”
他还没回答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却先问起了路,高力士更好奇了:“你去功德院做甚?”
李九州答道:“我想见罗真人。”
高力士往四周看了看,将他拉到一旁:“私闯宫禁可是重罪,你这般瞎逛,被人逮到可不好。”
“我也是因公事在身,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阿翁体谅。”李九州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高力士沉吟了一下,“依你的所为,想来也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既然是不得已才进来,那你需小心一些,罗真人在顺兴影堂,你便从此处往西一直走便到。”
这高力士虽然对皇帝阿谀奉承,心地却不坏,又多次相助于自己,李九州感恩于他,当即行了个大礼。
高力士将他扶起,又给他指了一遍路,才匆匆离开。
李九州朝顺兴影堂赶去,没一会,便找到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