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路灯落入车内,打出光域,无光照射的部分,映射出一片静谧的深蓝。
慕晴坐在阴影里,眸光疏离清亮,“墨先生没有立场过问我的私人问题。”
墨肖元紧盯着她。
此刻女人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像是在面对最强大的敌人,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亮出一身尖锐的刺,拒绝他的靠近。
若不是方才才见过她在别的男人面前笑,他大概会以为她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
忆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他忽而扯了下唇,“慕晴,你勾引了我还不够,还想再去勾搭别人?
“那个开奔驰的,比我有钱,还是比我搞你的时候干得狠?”
他因愤怒说出的话,落入慕晴耳朵里,便成了赤裸裸的羞辱。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干净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他没你有钱,但他比你人好。不会养着一个,还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至于活好不好,我要今晚亲自试了才知道。”
她话音落下,车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墨肖元眼底掀起惊涛骇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你还打算去找他?”
慕晴脸上的笑容更甚,藏着酸楚,“墨先生不是说我在勾引他吗?不做到最后怎么行?
“刚好我被你害得失去了公司的工作,现在正愁没钱花,等我傍上他,说不定还能转正,那钱可比你多......”
她话没说完,男人就伸手过来,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脖颈,拉得偏过去。
削薄的唇压下来,略有些粗暴的吻,和他身上凛冽的气息极为相似。
她从前就有些怕他,此刻更是被他的发狠的气势吓得不敢动弹。
足足愣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接着就重重咬在他唇上。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更加刺激到两人敏感的神经。
墨肖元被她咬得皱了下眉,却没有松开。
右手向上,紧扣住她的后脑勺。
左手抬起,去解她针织外套的纽扣。
他的手握过枪,手指坚硬有力。
解纽扣时,触碰到她胸前的柔软,也依旧沉稳没有任何颤抖。.
慕晴预感到他想做什么,疯狂地挣扎起来。
她的反抗让他不悦,更加发了狠地吻她,用力地啃噬。
慕晴伸手重重地掐着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然后松手,手紧握成拳,缓缓的闭上眼。
车内灯光有些暗,他沉浸在和她久违的亲密中,几乎要看不清她的脸。
他解开她的外套,吻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她安静得过了头。
她没再拒绝,却也没有半点回应。
他只有过她一个女人,在两人交好的那些日子里,他和她共同度过了无数个缠绵的夜晚。
他爱她的妩媚,清楚地知道她在床上的每一个小习惯。
他见过她所有不为人知的样子,却唯独没见她这般安静过。
像是入了绝境,放弃了所有希望,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木偶。
他退开些许,松开她的唇,垂眼看她。
慕晴在重获自由的那一刻,立即将自己散开的衣服抓紧,死咬着唇,别过头,看向窗外。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在哭。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两年多,他是第一次见她哭。
前年她父亲治疗无效去世的时候,她都倔强地没掉过一滴眼泪。
他看着她,心里忽然像是破了一个口子,又苦又酸的情绪蔓延开来,紧紧攥着他的心脏,沉闷难受到极致。
“阿晴......”
他叫了她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他向来强势,见她不回答,便又抬手勾住她脸颊,生生把人掰了过来。
她脸上的泪痕折出些微的光,紧紧咬着的下唇也见了红。
他心上遭了一记闷锤,更加难受得厉害。
墨肖元拇指向旁边滑了下,停在她下颌上,只轻微地用了点力,企图让她张嘴。
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就又伤到了她。
“别咬了,松开。”
他尽量放柔了声音,慕晴却完全不领他的情,挥开他的手,就去拉车门,准备下车。
然而车门早就被他上了锁,她根本打不开。
她气急败坏地砸了一下车门,而后将头埋在车窗边,再次死命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人都分个三六九等。
而她在和墨肖元进行了交易后,便成了最下等的。
她以为回了国,从他的世界彻底离开,她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可有些事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她终究还是成了和路边那些揽客的女人一样的存在。
没有人权,且脏。
她当初挣扎纠结了将近一个月,才放下所谓尊严,出卖了自己的底线。
可结果,她出卖自己换来的钱,不仅没能救回她的父亲,还将她最后的一点尊严都卖了,并且被墨肖元践踏得一文不值。
墨肖元眼神晦暗复杂,再次抬手,把人拉进怀里,粗粝的指腹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他不想看她了,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她的情绪。
他开口,嗓音喑哑得厉害:“阿晴,跟着我,就让你这么难受?”
慕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难受。你明知我最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让我被冠上小三的名头,被万人唾弃?”
墨肖元艰难开口:“你不是小三。我和沈安安不过是形式婚姻,连手都没有牵过,我只和你......”
“可在别人看来,我就是小三。”慕晴眼底积蓄起泪水,痛苦又无助,“墨肖元,算我求你,退出我的生活,好吗?”
墨肖元沉默不语。
他不可能放手的。
过去和她分开的那一年多的时间,他已经受尽了煎熬。
她是属于他的。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留下她。
没等到他的回答,慕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稳住情绪,哑声问:“墨肖元,你做事向来是最干净利落的,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不能像处理其他事一样,痛快体面地离开?”
“我不知道。”
正如她所说,他向来杀伐果断。
一年前她提出要提前结束协议,他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可在那之后,在她离开后的每一天,他心里都像是空了一整块,时常泄出些怅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每一天,都像是在承受着煎熬。
他先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重新见到慕晴之后,他心里的空缺瞬间就被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