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来自小姑娘的挑战

黄家大厅。

黄承彦家的一众女眷出来拜见了罗轲之后,回入后院之中。

这是这个时代对待最尊贵客人的一种礼节,一般时候,女眷是不会来拜见外客的,除非来的是最尊贵的客人,主人家的女眷才会出来拜见一番。

宴会正式开始了。

罗轲坐在上方的尊位之上。

他的左边坐的主人家三人,依次是黄承彦、蔡中和黄月英,而右边则是他的随从,依次是张飞、赵嫣然和赵云。

他不禁打量了黄月英一番,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和几分惊艳的神情。

原来黄月英此刻已然换上了宫装长裙,比之刚才又多了几分高雅的气质,虽然十五六岁的年纪,但也绝对当得起绝代佳人的称赞了。

黄承彦首先向罗轲敬酒:“大将军光降寒舍,老朽全家蒙受荣宠,不胜之喜。老朽敬大将军。”

说着,他便捧起了酒杯,将酒杯里的酒给喝完了。

罗轲拿起了酒杯,也将酒杯里的酒给喝完了。

罗轲放下手中的酒杯,微笑道:“今日能认识老爷子,我非常高兴。”

黄承彦顿感受宠若惊之感,连忙抱拳道:“能得大将军青睐,乃是老朽一家的荣幸。”

罗轲对黄承彦说道:“老先生不必如此自谦,我们随意一些最好。”

黄承彦应诺一声,就坐回了他的座位。

黄月英突然拿起了酒杯,站起身来,向罗轲敬酒:“我也敬大将军一杯!”

说着,她便把她手中的酒杯凑到了自己的红唇边,喝了起来,但她似乎并不擅长饮酒,几次中断,最后还是勉强自己将手中的酒给喝完了。

罗轲微微一笑,给自己满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黄月英放下酒杯,对罗轲说道:“大将军,我想向大将军请教治国之道。”

这话一出,众人同感讶异。

黄承彦小声喝道:“月英,在大将军面前,怎么能如此无礼?”

罗轲笑着摆手道:“没事,没事。就这么吃喝的话,实在无趣,不如讨论一些话题有趣。”

黄承彦见罗轲如此说,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就向罗轲躬身,应诺了一声。

罗轲问黄月英:“那么月英小妹妹,你觉得什么是治国之道呢?”

黄月英见罗轲询问,回答道:“我认为治国之道该当从上位者修身养德做起。只有君王行以仁义,持以道德,臣下才不敢贪赃枉法,才会洁身自好。而大臣们洁身自好,则会令百姓敬畏,而相率效仿,社会弊端自然洗涤一空。社会弊端一旦洗涤一空,则天下大治便不远矣。”

张飞根本听不懂这些,也没兴趣去听。

不过,罗轲和赵嫣然、赵云却流露出讶异之色,只觉得这女孩子小小年纪竟然也能有这样的见识,倒是出人意料得很呢!

罗轲笑了笑,点头道:“月英小妹妹说的有些道理,这就是所谓的上行下效吧。不过,想要以此治国恐怕还远远不够。”

黄月英流露出不服气的神情,抱拳道:“倒要请教大将军高见。”

罗轲对黄月英说道:“月英小妹妹说的这些有些用处,可是,这基本上是建立在所有人自觉地基础之上。试问,有几个君王能够接受这种修身养德的建议。他们要是不肯修身养德,这一套理想岂不是根本无法推行下去了?”

黄月英呆了一下,秀眉拧了起来。

罗轲继续对黄月英说道:“就算君王修身养德了,大臣又有几个是真心效仿的?恐怕大部分只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欺世盗名而已。至于平民百姓,生活在温饱线上,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不过一日三餐热炕头而已,道德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一个地方官,若不能实现平民百姓这种最基本的追求。空谈什么仁义道德的话,只怕最后不仅无用,反而还会捅出大篓子来。”

黄月英面色绯红,抗声道:“那大将军的意思,是说仁义道德没有用处吗?”

罗轲点头道:“确实没用。”

众人听到罗轲这样说,全都流露出讶异的神情来了。

罗轲摸着下巴,思忖道:“所谓仁义道德,核心无非是忠孝。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人的一种感情而已。一个大臣很感激君主对他好,便愿意以自己的性命维护君主,这是忠;一个儿子很爱自己的父母,因此尽一切可能照顾父母,这是孝。

“这些不是道德,而是一种感情。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就去做了。不过,这种感情在人世间是非常罕见稀有的就是了。可是,有些人却希望将这种罕有的感情变成所谓的道德去推而广之,用来约束人的行为,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做到,并且以为这样就可以达到治理国家的效果。这其实是非常一厢情愿的行为,也是绝不可能实现的。”

众人听到这里,都有一种石破天惊的感觉,但静下心来细想,却又觉得罗轲所言非常有道理。

罗轲继续说道:“这种做法的结果。其实,在很多时候,只能起到反效果。比如,君王以忠诚为名,要求臣民无休止的奉献于他。比如一个凶残的父亲,以孝道为名不断向子女索取。再比如,你一个无赖亲戚,以情义为名,不断要求你们提供帮助。这些仁义道德推行的结果,最终究竟是让天下变得更好了,还是祸害了好人而帮助了无赖?”

黄月英睁着秀眸,问道:“大将军既然认为仁义道德无用,那么什么才是有用的?”

罗轲笑道:“儒道所言的道德,只不过是人类的各种美好的感情而已。既然是感情,那就顺其自然最好。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强行要别人接受你的感情,岂不是耍流氓吗?”

赵嫣然不禁一笑,连忙掩住了嘴唇,好在没有笑出声来。

黄月英鼓着眼睛,瞪着罗轲看。

罗轲想了想,继续说道:“至于治国的话,其实,儒道那一套的言论把许多很简单的事情都给说的很玄幻了,云遮雾绕的,让人高深莫测。治国其实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要满足绝大部分人的需求而已。做到了这一点,自然就国泰民安了。”

众人面露思忖之色,不由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