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修宴没走,他坐在距离盛千意最远的角落。
盛千意这才看到,他的身上也有好几处划伤,甚至他的手上都是血口子。
她有很多话想要问时修宴,可此刻更担心他的情况,连忙道:
“宴哥哥,我去找他们要点药,你的伤太深了,容易感染。”
可说完后才发现,时修宴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盛千意心头一紧,连忙靠近:“宴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说话间,手掌已经落到了男人的额头上。
掌心触感很烫,她不由道:“你发烧了!”
可时修宴却一把拿开她的手,几乎是吼出来:“别管我!”
盛千意也发现了,男人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染上了点点猩红,他身子在发抖,竭力隐忍下,额头青筋明显,身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开始往外渗血。
盛千意吓坏了,连忙道:“我去叫医生,宴哥哥,你在这里等我!”
可她没能跑出去。
因为时修宴猛地伸手,扣住了她。
他用力一带,盛千意就跌入了他的怀里。
盛千意还从未和异姓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她脑袋里轰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炸开,整个人仿佛受惊的小鹿,想要挣开,却挣脱不了。
她知道时修宴不会伤害她,就像小时候还不会说话的他,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一样。
可毕竟时修宴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他长高了、肩膀宽了、手臂更有力了、就连五官轮廓都变得棱角分明,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男人。
盛千意被这样一个男人紧紧抱在怀里,还在这样的山洞里,她心若擂鼓,整个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她也发现时修宴的状态不对。
他浑身都在发烫,眸色越来越红,身上肌肉紧绷,甚至因为克制,紧咬的牙关也因此渗出血丝。
盛千意说不出是担忧还是什么,才上高二的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眼泪忍不住滚了出来:
“宴哥哥,你是不是哪里疼?”她像小时候一样,急切地说:
“那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罢,她鼓着腮帮子帮时修宴吹他手背上的伤口,想到自己的手比较凉,于是又将手掌落在时修宴的额头和脸颊上,帮他降温。
男人眼底已经一片赤色,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只有额头和脸颊,不断被柔软的小手降着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越来越嘈杂,似乎救援队终于找来了这附近。
盛千意正要叫人过来救时修宴,却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时修宴声音沙哑,重重喘气。
他眸底的红依旧没有褪.去,整个人依然还在竭力克制的状态中。
他努力撑起最后一丝清明:“意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也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们有交集。在我拥有保护你的能力前,我不能有任何软肋,否则会死!”
他将她推开:“你走。”
盛千意似乎有些明白,似乎又不太明白。
而救援队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只能向洞外走去。
只是走出两步,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原本靠在山壁上的男人已经滑倒在了地上,似乎没了她,他终于可以不用克制什么。
他匍匐在地面,身体近乎痉挛,受了伤的手指却在用力抓挠着地面。
盛千意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哭腔,眼泪却在噼里啪啦不断往下砸。
她不能再停留,只能飞快往前跑。
耳畔不断回响时修宴的话——我不能有任何软肋,否则会死。
盛千意视线被眼泪模糊,几乎看不清前路,直到被一个人拉住。
盛千意看也没看那人是谁,她一把推开那人,心头过激的情绪想要发泄,却在继续奔跑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周围嘈杂很快围拢而来,盛千意在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我要偷偷学医,拯救我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