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挺多剧组里的八卦群众在偷瞄这边的。
在大家的眼里,就是郁九初的助理小林带了个人进来。那哥们有点眼熟,大概是郁九初的朋友吧,这种情况还挺常见的。
可是那人见到郁九初的面,就叫着“磕头了给你磕头了”,接着开始真的磕头了。
就,磕头了。
更诡异的是,他喝了口忘川水,随后疯狂地抖动,开始把忘川水往自己身上浇,头上浇,到处浇。浇完了还抱着瓶子,闭着眼一脸享受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嘶……好变态。
于是没事的工作人员们频频侧目,想看这个变态还有什么下一步的举动。
郁九初倒是不怕人看的,但是介于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可能会涉及一些封建迷信行为,就还是让小林把人带去了自己的房车里。
丁堰之仍然有点儿迷迷瞪瞪的呢,就听郁九初道:“这人疯了,小林啊,放一首我的歌让他清醒一下吧。疯着的时候怎么谈事。”
猛地一激灵,丁堰之瞬间清醒。
他衣服都是湿的,这时候瑟瑟发抖,赶紧叫道:“郁大师,我没疯——啊,不对,我其实也算有点疯了,但没有完全疯!郁大师,求你救命啊!”
小林在旁边心想,就这,还是疯了,但没完全疯?明明已经很疯了啊。
郁九初让小林先出去了,自己问道:“说吧,你怎么回事?”
丁堰之:“郁大师,我见鬼了!”他往周围看了看,倒是没发现那个一直跟着他的鬼魂,不由得放心了一些。果然,鬼怕恶人啊,那鬼都不敢出现在郁九初面前!他就知道,来找郁九初是来对了!
却听郁九初道:“哦?站在你旁边的,往你脖子上吹气的这位年轻人居然是鬼吗?我说他怎么一直跟着你啊,跟点了组队跟随似的。”
丁堰之尖叫一声:“他还在!”
接着开始在房车里疯狂乱窜,试图逃离他身边的鬼魂。
窜来窜去,又窜去窜来。
一边乱窜,还一边“啊啊啊你走开啊”这种。
乍一看还有点像是跳大神。
郁九初:“停停停,收!哎呀,我这不就开个玩笑,你怎么给吓成这样。你给我站那儿,对,就那儿,别乱窜了,再乱窜就出去啊。都说是开玩笑了,你周围现在没有鬼。说吧,怎么回事儿?”
丁堰之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磕磕巴巴地说了下情况。
前因就是顾泾说的,丁堰之收了钱,在节目里吓唬一位小明星,一起收钱的还有导演和主持人,最后导致了那位叫小邓的无辜工作人员的死亡。
丁堰之最开始也于心有愧,惶惶不安了许久。但是过了些时间,他发现屁事没有,胆子就又大了起来。收钱吓人这种事他做了几次,百试百灵,一直都没踢到铁板。直到……他又去参加《一颤》,那一期里有个18线小明星,叫郁九初。
有人提前给他递了话,送了钱,说让他在节目里给郁九初一点颜色看看。他钱收了,活应了,却没想到那节目是真的闹起了鬼。更没想到,郁九初后面被鬼上了身。
其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郁九初开玩笑,在演呢。他却再清楚不过。上郁九初的身的鬼就是小邓,那绝对就是小邓。那种说话的语气,那种表情,还有说的什么“做得好就加工资”这类的话,完全就是小邓本邓,变成鬼了他都认识。
——没错,是小邓变成阿飘回来找他们了。
主持人和导演当天就被吓进了医院,丁堰之是胆子大了些,可回家之后,却是频繁的噩梦,第二天也进医院了。
那之后,他跑过寺庙,给小邓做了超度,还给小邓家送了五万块钱,希望小邓能放过他。
开始时一切安好,直到最近,小邓的鬼魂又开始出现。
小邓……一直在跟着他。
时而会掐他的脖子,薅他的头发,戳他的眼睛,狠狠地咒骂他;时而还在他睡着后去他的梦里吓唬他,以至于丁堰之后面开始都不敢睡觉。
那阿飘是可以直接杀了他的,这种时候,就更像是在玩弄他,看他慢慢地死掉。
丁堰之简直要疯了。他去看了医生,吃了药,药物的副作用让他昏昏欲睡,大脑都不怎么转了,但是小邓依然还在。他去了寺庙,去了道观,找了各种有名的大师,积蓄都搭进去了很多,可是小邓依然一直都在。
丁堰之扛不住了,直接带着小邓去找导演和主持人,说“当初害你,那俩货也有份”。他想着如果小邓祸害他们三个人也好,这样自己至少可以减轻三分之二的压力。
结果就无语了,小邓表示要先祸害死他,再去祸害那俩人。这阿飘居然还有计划性的!
至于为什么第一个报复选了丁堰之呢,阿飘表示,是因为他变成鬼的时候,发现丁堰之离得比较近。
所以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丁堰之这是彻底要疯。直到某一天,他偶然发现,自己在听郁九初的歌的时候,小邓居然不再出现。他试验了几次,的确如此,哪怕小邓本来就在,在他开始放歌之后,小邓瞬间就消失了。
所以郁九初的歌声,连鬼都怕啊!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回忆起郁九初的歌声的话,好像也能够理解是怎么回事。
这也就诞生了一个问题:听郁九初的歌和让小邓跟着,丁堰之不知道哪种更恐怖,更痛苦,更绝望。
终于,在连续听了几个小时郁九初的歌之后,丁堰之的精神迎来了全面的崩溃。他托人找到了顾泾,说想见郁九初一面。
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
听丁堰之说完了,郁九初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提高了点声音:“小邓,出来吧,大家好好谈一谈。放心,我不唱歌吓唬你。”
声音落下片刻后,一个透明的身影在丁堰之身边慢慢凝实。
那是一个年轻人,面色阴郁,带着些戾气,瞪着郁九初。
丁堰之吓得跳了起来:“郁大师,就是他,就是他!”
阿飘小邓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回到郁九初身上,冷哼一声道:“你就是这个王八蛋找的帮手,想收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今天,我就先拿你狗命!”
郁九初:“我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阿飘:“你去死吧!!!”说着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郁九初也没慌,旁边正放着瓶开封了的忘川水,他拿来当矿泉水喝的——是的,只有他有这个本事,能一直拿忘川水当矿泉水喝——这时候,他就顺手拿过水来,对着那阿飘兜头泼了过去。
阿飘:“啊啊啊啊啊!”
像是吸血鬼遭遇了圣水一般,阿飘和忘川水接触到的皮肤,都是“滋滋”作响。
郁九初就朝瓶口吹了口气,淡淡道:“像这种水呢,我还有一整片湖。”
一分钟后,阿飘和丁堰之齐刷刷一起跪在了那里,满脸写着乖巧。
郁九初就坐在椅子上,翘着个腿,冲阿飘扬了扬下巴,一脸大佬范儿地说:“你这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就变成厉鬼了?”
阿飘哭丧着脸,道:“大师,我也不知道,就是前些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鬼,脑子里还知道了导致我死去的前因后果。那我当然恨透了这货,就跟在他身边想慢慢折磨他。大师,冤有头债有主,一定是老天爷让我回来报仇的!”
这倒是跟《霸道影帝的落跑娇妻》一书不同了。
原书中,是有和小邓相关的一段剧情的。那已经在书的极后期了,讲的是季辞州和丁堰之一起演一部电视剧,而死去的小邓给季辞州托了梦。也是那时,揭开了此前《一颤》节目里的那场死亡。那段剧情后来是季辞州和秦墨一两人一起帮小邓沉冤得雪,两人也在那之后复合。
倒是现在,没有了什么托梦情节,小邓完全变成了一个实体化的阿飘。
这时候,郁九初就问阿飘道:“所以说,是一股神秘力量让你变成了实体阿飘的。你还见过别的阿飘吗?”
阿飘:“没见过。”
郁九初:“你脑子里有什么系统,给你发布什么任务吗?”
阿飘:“呃……没有。”
郁九初:“那为什么丁堰之一放我的歌,你就消失了呢?”
阿飘嘴角抽搐,心道,这还用问吗?这还用问吗???你自己觉得是因为什么啊,你就没有点ac数吗?
最后只好说:“或许是因为您的歌声非常动听,也让我这种鬼怪都生出了恻隐之心,差点被超度吧。”
郁九初:“还有这种效果啊!那这不就好解决了,我今天就为了你专门开个演唱会,彻底度化了你!”又对丁堰之道:“你也给我一起听听,洗涤一下你肮脏的心灵。”
丁堰之简直要眼睛一翻昏过去了。为什么自己找个大师来抓鬼,结果大师突然开起了演唱会啊!这什么鬼!
阿飘也要眼睛一翻昏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飘的,但是他知道,郁九初的歌声自己根本扛不住。还演唱会?几首歌下来他可以化成青烟了吧,演唱会没结束他早魂飞魄散了。
阿飘赶紧道:“大师,我不服!我还没报仇,我不想被度化!他是个垃圾王八蛋大坏人,他那肮脏的心灵,怎么可以就这么被洗干净!”
郁九初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遇到了这种事,正义的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这样吧,你是受害者,你先说,你有什么诉求?”
阿飘道:“我想复活,和我的家人们在一起,过我应该过的生活,享受我应该有的人生。”
郁九初:“死而复生这种事谁做得到啊,你是在为难我吗。”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突然迷惑了一下。他在想:这种事,他是真的做不到吗?
只是这个念头像流星一般,马上划落,消失不见了。
阿飘一听,又道:“那我要血债血偿!我要害我的家伙都去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郁九初:“哪这么夸张,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十八层地狱。”
阿飘一想,眼睛瞬间一亮:“不如我们找个牢房,那里每天24小时不间断播放您的歌曲,并且全天无休地向他喷射刚刚您的那种水,这不就是人造版的十八层地狱了。这样我也可以!啊,我懂了,有您的地方,就是地狱!”
丁堰之双目圆睁,目眦欲裂,痛不欲生地在旁边喊:“郁大师!我是做了错事,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我罪不至此啊,罪不至此!”
郁九初:……
为什么表现得他像个活阎王了啊喂。
郁九初一时有些为难。难不成他要先研究下刑法,再来决定这个家伙应该有什么样的惩罚吗?
这么说,郁九初倒是想起了一个家伙,就是口出狂言“我就是法律”的那位。感觉这种情况的话他来判决会比较合理啊。
只是多思考了一秒,郁九初就忍不住恶寒:e还是算了,那货脑子有病的,还不如把这几位做错事的都扭送公安局,完活。
可是,这位阿飘要怎么办?他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死去和变成鬼魂都不由自己做主。郁九初瞬间有点纠结。
要是渊总在就好了,他可以问问渊总,这个阿飘是为什么复活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渊总就在他旁边出现了。
那人从一道白色的光门里走出来,满脸的喜悦。见到他,就直接给了他一个抱抱,把人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唇,开心地说:“郁九初,我找到让你的力量失效的方法了!这样你以后就可以做普通味道的菜,唱普通的歌,画普通的画,当一个普通人了!”
郁九初:“这段时间,你就干这个去了?”
龙殒:“是呀!”
龙殒:开心,快乐,等夸夸。
然而……郁九初无语地看着他。
郁九初:“你有事吗?”
郁九初:“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郁九初:“我还以为你忙什么大事去了,结果,就这?有这时间你不来找我,大家做一些情侣应该做的事什么的,就这?你是有多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