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照在地面上,有那么一瞬间,大牛奶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似虚影一般。
坐在她面前的淑婆婆身影像是忽然便薄了一般,好似随时能离开的模样。
和淑婆婆做了两辈子邻居的大牛奶奶,内心忽然一个咯噔:“你、你应该不会离开吧。”
淑婆婆冲着大牛奶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在渡安村的这段日子,是我最舒心放松的,我喜欢人界的阳光,但是我驻守的任务也快结束了……等到小姜棠于我而言,任务已经快结束了,我兴许也快离开了。”
一种莫名的悲伤直接笼罩了大牛奶奶,“你走了,就没人陪我打麻将了,你能不能不走?”
老人家嘴硬心软,就连挽留的话也是与众不同。M..
“不行啊!”淑婆婆说,“我在酆都还有自己的职责,此番被派来守在渡安村……”说到这里,淑婆婆忽然一停。
大牛奶奶一直等着淑婆婆的下文,可淑婆婆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而直接终止了这个话题。
“反正现在不走,就算走了,也肯定有功夫陪你打麻将。”
大牛奶奶只当淑婆婆应付自己。
天色也不早了,大牛奶奶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若不是想要验证那些忽然冒出来的疑问,她现在肯定还沉浸在美梦中呢。
“别走大门,还是从爬梯子过去吧。”淑婆婆喊住大牛奶奶。
大牛奶奶走向门口的脚步一顿,回头:“为何不能走正门?”
“小院的门,晚上打不开,就算有敲门声也听不见。”淑婆婆耸了耸肩。
“所以……刚刚你说年纪大觉少,都是在糊弄我喽?”大牛奶奶哼了一声:“你这个老太婆,能的很呦。”
大牛奶奶想起几年前问淑婆婆,她口中的局中人是不是小姜棠。
淑婆婆就是不回答,还岔开话题,说什么替老朋友照顾孩子……
想想就生气。
大牛奶奶此刻完全一副小孩子脾气:“你自己在这晒月亮吧,我回去睡觉了,哼!你这个老太婆嘴里简直没一句实话,哼!哼!”
淑婆婆嘴角一直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啦,不告诉你那么多,是不想你掺和进来,又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彼时大牛奶奶刚爬上墙头。
淑婆婆叮嘱:“你要切忌,日后晚上千万不要再拍这个小院的门,晚上尽量少来这个小院……”
实在是淑婆婆的神色过于严肃,大牛奶奶心里也有了不好的猜测:“好啦,你说不让晚上来,不来就是,我白天来总行吧。”
淑婆婆恩了一声:“还有……西边林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也不用在意,时间一到,会有人送他们离开。”
大牛奶奶点点头:“这应该就是你说的渡安村的尘埃落定吧。”
淑婆婆点点头,又摇摇头:“仅仅解决此事,算不上尘埃落定!”
大牛奶奶回去了,淑婆婆并未回房间,而是再度唤出那个黑红的棺材,她的手贴着棺材,目光比这夜色还要凉: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怨念,你被封印着,我拿你没办法,你若是真的敢做出什么事情,届时……你最好祈求别落到我手上……不然,我老婆子可有的是办法……”
棺材一阵晃动。
棺材内的怨念虽然没有散溢出来,但是却也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
回去的大牛奶奶躺在床上,她在想,自己明日一觉睡醒不知道会忘记全部。
可是,令她没想的是,这段记忆两年内都没有被忘记。
画面还在快速的闪过,但是忽然间……
因果符阵崩裂了。
众人眼前的画面瞬间散成一空,再度变成了小院本来的模样。
谢巡几人完全不明白,曾经过往的画面是不是消失的太过于突兀了。
他们的目光皆看向姜棠。
姜棠扫过场上诸位的脸色,有些唇色已经泛白了,不是那种正常的白,而是被阴气侵袭的白。
几位跟拍摄像冷的好似在打颤。
谢巡和夏冰因为灭魂锤,所以不受阴气侵袭。
晏辞手上有镇魂绳,也无碍。
邢向阳和那些阴灵还有因果牵扯,此刻不受阴气侵袭。
景善、裴唯潇、宗莫宁的神色比跟拍摄像缓和一点,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景善刚刚被阴灵夺了身体,此刻坐在椅子上,也幸亏姜棠之前给她的符纸,不然此刻或许比跟拍摄像还要糟糕。
姜宿此刻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他是这些人当众神色最活泼的,完全不受一丁点影响。
白长老和那些玄术师也没什么事,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玄术师,比普通人还是好不少的。
姜棠去屋内煮了一壶水,甚至精准的找到屋内的茶叶,紧接着泡了一壶茶,一个人分了一杯茶。
“诸位深夜出来这么久了,又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渴了。”
场上所有人包括那些跟拍摄像此刻都是懵的。
姜棠声音放缓:“先喝点,暖暖身子。”
十一月的凌晨,寒霜初降,冷颤的很。
“那位淑婆婆是酆都的尊者,那这茶……”白长老只喝过阳间的茶,还不知道阴间茶是什么味道,“这茶,常人能喝吗?”
白长老是好奇。
其他人则是有些惧。
“怎么不能喝?这个小院内常年因为封印宜司公主,夜晚阴气比较重,常人在这里待久了,对身体确实有损,此茶可有助于常人阴阳达到平和。”姜棠指了指对面小院,“大牛奶奶之前进入堂屋,淑婆婆正是煮的这壶茶。”
晏辞倒是先品了品:“好茶。”
其他人见晏辞喝了,这才敢入嘴。
还真别说,这茶喝完,身上确实暖和了。
忽然之间,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原来这就是棺材中封印的人,竟然还是一个新娘。”
众人大多背对着院墙,唯有宜司公主着一身喜服面对着院墙。
众人回头,就瞧见院墙上露出一颗头,老太太今年八十有四,腿脚已经不行了,灵活的攀爬墙头已经做不到了,顺着梯子网上爬的时候略微有些吃力,吭哧吭哧也不放弃,就这样爬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