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这个时候,孙氏进来,看见陆柏川一脸可惜的表情,不解地问:“怎么了这是?你不是要去铺子里吗,怎么还在这里?”
“没什么,就是见了一个很下头的人罢了。”
他说完,跟孙氏招呼一声,出门去了。
孙氏满脸嫌弃,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老三说话跟他媳妇越来越像了。
渝鹤没在陆家讨到好,骂骂咧咧了一路,回去之后就直奔安平郡主的院子,把陆家不识好歹的事情往狠了说,显得陆家人是多么不知天高地厚一样。
安平郡主本就觉得自家屈尊降贵去跟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人家合作已经是丢尽了脸,要不是这日子实在是难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这样的人家往来。
本想着自家开口,那家人该感恩戴德才对,谁知道对方竟然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那陆柏川当真说不稀罕我们郡主府?”
安平郡主看着自己这大孙子,这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让她能逢人就夸的大宝贝,他说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不同意,不免多问了一句。
谁知渝鹤瞬间破防,鼓着气说道:“那是自然,难不成孙儿还能骗您不成?那陆柏川就是看不上我们郡主府,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中,那就是不把先皇放在眼中啊!”
渝鹤气得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安平郡主最忌讳被人看不起,想当年她多风光,那可是先皇亲封的郡主,当年多大的荣宠,谁见了不恭维两句,可现在……
她早就被国都其他人瞧不起,那也就算了,毕竟对方也都是身份显赫的贵人,但泥腿子出身的陆家凭什么?
本来自己愿意让他们有攀关系的机会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没想到陆家人给脸不要脸!
安平郡主觉得自己的颜面被陆家人踩在地上摩擦,摔了一个杯子,还是难以泄愤。
“本郡主倒是要去问问那陆家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这般不懂礼数,简直丢人现眼!”
她站起来,气冲冲就要往外走。
渝鹤急忙跟上去,有些担忧道:“祖母,您老人家去是不是太给陆家人面子了?不过就是一群泥腿子,值得吗?不如还是让孙儿去……”
安平郡主抬手打断:“不必多言,本郡主就是要亲自去会会这一家子!”
孙氏刚回国都,跟国都的老姐妹们约好了茶楼聚一聚,结果刚到茶楼没一会儿,家里的小厮就匆忙到茶楼禀报:“老夫人,安平郡主上门拜访,要见老夫人一面。”
孙氏自然是不认识安平郡主,但听这称呼也知道不是一般人,心中升腾起一股子敬意,但还是不解地问道:“可说是为何事而来?我也没提前收到她的拜帖啊!”
这时候要上门拜访都要先送个拜帖,确定一下见面的时间,不至于像她现在这样跑空。
小厮摇头,老实道:“不曾说是为何事,不过今晨郡主府的公子来见过咱们三爷一面,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让刘管事把人赶出去了。”
旁边一位老夫人顿时就笑了:“那人素来便是这般无礼猖狂,这会儿找上门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老姐姐你要担心咯!”
另一位也道:“突然到访,定是不安好心,虽说不能在背后议人是非,但这位郡主娘娘嘛,陆家妹子你还是小心为上。”
另外几人也各自发表了意见,都不是什么好话。
孙氏了解她这些老姐妹,平时都是很好相处,轻易不说人坏话的性子,今天一个个都说这安平郡主有问题,那肯定不是开玩笑。
再者,她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阴沉着个脸,说是自己见了一个下头的人。
肯定是那郡主的孙子没错了。
“多谢各位提醒,那我先回去看看,明日再请各位姐姐妹妹们出来听戏。”
她笑眯眯站起身,跟着小厮离开了。
不过她并不着急,特意吩咐车夫慢慢走,不要创到路上的行人。
就冲这安平郡主上门都不提前说一声,她就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亏的是大户人家的人,却这般没礼貌。
再加上她这些老姐妹的评价和早上儿子把郡主的孙子赶出去的事,就更看不上那劳什子郡主了。
安平郡主都喝了不少茶水,还不见孙氏回来,不免觉得孙氏是故意给她摆脸子,明明在家里却故意说不在,忍不住动怒。
“这就是你们陆家的待客之道?果然是乡下来的泥腿子,这般不懂规矩!”
陆家的下人虽然不喜这位贵人,但还是恭敬回答:“郡主娘娘息怒,我们老夫人是真的出门会友去了,已经有人去请,还望郡主娘娘稍安勿躁。”
末了,还是不服气地添了一句:“您之前没有送帖子来,我们老夫人并不知道您会上门拜访。”
陆家主子都和善,下人们实在不想听别人说他们一句不好。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安平郡主本就满腔怒火,听见这话瞬间就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放肆!就凭你一个下人也敢这么对本郡主不敬!不过就是一家泥腿子,本郡主亲自上门已经是对你们莫大的恩赐,你们……”
“诶呀,这是在吵什么?”
孙氏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厮被安平郡主和她孙子指着骂,当然,这就是指桑骂槐,骂得更多的还是他们陆家。
“臣妇见过安平郡主,臣妇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还没见过郡主这么较真的人,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何须郡主亲自上门道歉啊?”
孙氏笑眯眯走过来,亲自扶起在地上跪着的小厮,小声嘱咐道:“去找府医看看,别落下病根。”
她不知道安平郡主让小厮跪了多久,且刚刚她还看见那渝鹤还对小厮动手了,自家的小厮自己疼。
小厮很是感激,却又有些委屈,这安平郡主简直欺人太甚。
“多谢老夫人,小人没事。”
他起身退到一旁,并没有就此离开,就担心那祖孙二人不讲理欺负他家老夫人。
安平郡主看孙氏对一个小厮就跟对自己亲儿子一样的,很是瞧不上眼,觉得不愧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把个下人当个宝。
但她现在没心情计较这个,刚刚孙氏说什么来着?
说她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