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长原本同郭老先生就认识,毕竟都是办学院的,郭家的学院在迁都之前也算知名。
对于郭家的遭遇和郭老先生之死,周院长很是同情,平日对郭文浩这个腼腆内向的孩子也多有照拂。
这会儿,他就笑着接了果汁儿,问道,“你们顶着大太阳踢球,约定了什么好彩头儿啊?”
郭文浩眼神亮晶晶,应道,“若是风雷队输了,给疾风队买三日的冷饮。若是疾风输了,就给风雷队两个碧玉瓜。”
“哈哈哈,好小子,你们胃口都不小啊!”周院长忍不住笑,应道,“我既然来了,就再给你们加点儿彩头。哪一队赢了,晚上还有一桌酒席,八个菜一坛酒!”
“当真?”郭文浩听得欢喜,赶紧弯腰行礼,然后飞快跑去同众人报喜。
球场上的小子们早就见到院长来了,再听说又添了酒席做彩头儿,越发嗷嗷叫着,追着皮球,把两条腿甩的像风火轮一样,一路火花带闪电。
不过两刻钟,场上就分出了胜负,疾风队赢了一个球。
猫哥儿和智敏等人抱在一起,又跳又叫,好似赢了整个天下。
风雷队的小子们也算有风度,没有一个骂骂咧咧的,反倒一边抢着喝水一边复盘,说起方才哪个球丢的冤枉。
周院长让人送了一只银锞子给疾风队,猫哥儿拿在手里,也大方邀请对手。
“兄弟们,院长给的彩头银子不少啊,足够两桌儿酒席了,晚上一起喝点儿?”
“好啊!必须不醉不归!”
“哈哈,有酒喝了!够仗义!”
“必须吃一顿,可累死我了!”
风雷队的小子们喜笑开颜,纷纷高声应喝,高兴之极。
猫哥儿又道,“那我一会儿让郑七去取碧玉瓜放冰水里镇上,晚上一起吃。但你们别忘了,还是要给我们买三天的冰饮!”
“哈哈,师弟仗义啊!放心,我们说到做到!”风雷队的学子们欢呼起来,输了比赛,照样有碧玉瓜吃,有酒喝,这一天太完美了!
二十多个小子们胡乱穿了衣衫,然后同程先生和周院长行了礼,就勾肩搭背的跑去洗澡了。
周围看热闹的学子们也渐渐散了。
当然跑的最快的,还是那些先生家里伺候的婆子和丫鬟们。
方才她们躲在树林后,红着脸,可是大饱了眼福……
周院长也不急着走,同程先生一起喝果汁,吃碧玉瓜。
良久,望着空了球场,周院长长长叹了一口气。
“明日开始闭院七日,有人问起,就说七日后要考试,不合格的学子清退。”
闭院就是整个学院闭门苦读,除了食堂那边的小门准许采买之人进出,其余任何人,包括周院长都不能进出。
自然,所有学子的家人也不能前来探望。
程先生愣了一下,转而露出了喜色,“院长,这么做就对了。”
周院长也笑了,“先前是我想差了,朝堂凶险,我这个读书读傻的老头子,掺和进去怕是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如安心守着学院,护一方安宁,看顾着这些小子们平安长大了。”
程先生不善言辞,只能起身,深深行了一礼……
晚饭时候,食堂的包间里就开了两桌儿酒席,一桌儿十二个小子,坐的有些挤。
但年轻人,最喜欢就是热闹,挤一起才亲近啊。
李老三知道是侄儿们踢球赢了比赛,也跟着高兴。
别说院长给了五两银子,就是不给银子,他也不会吝啬这点儿酒菜啊。
要知道这些小子,不说家里出身如何,就是在学院读书几年,出去之后都是前程似锦。
这都是侄儿们的人脉啊,以后走到哪里都有同窗,定然是事事顺利啊。
特别还是这种一起光着膀子踢球,一起喝酒庆贺胜利,如同兄弟一般的同窗!
后厨也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八个菜不但做的色香味俱全,还各个都用大盆盛着上了桌儿,生怕小子们不够吃。
不只如此,李老三还特意送了一只食盒到周家,给院长添了一盘“鲤鱼跃龙门”和一盘金玉满堂,哄得周院长也忍不住喝了两杯小酒……
不说学院这边如何热闹,再说回寿康宫,太后足足等了两日,贵妃都没有过来请安。
就是再蠢笨之人,怕是也知道出事了。
太后为此几乎砸了屋里所有的瓷器,天黑时候,她再也按捺不住,让老太监顺着密道出了宫。
可惜,她不知道,密道那边已经有侍卫守了多少日了……
整整一夜,太后守在正殿,一眼都没有合上。
她在赌,赌最后的人手没有被发现,赌她还有一搏之力。
结果,眼见天边亮起鱼肚白,老太监都没有回来……
她再也坚持不下去,愤怒的疯狂大喊大叫,抓到什么就砸什么!
“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
屋子里的动静,惊得门外守着的太监和宫女们都醒了过来。即便睡眼惺忪,他们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赶紧跪下来。
这是寿康宫里,想要存活下去的保命第一准则!
这个时候,宫门突然被推开,百十个侍卫手执长刀冲了进来,见人就踹倒,卸掉下巴,绑成了粽子。
就是太后也没能幸免,她几乎是没等缓过神,就已经被反剪了双手。
她恼怒的简直要疯狂,扯着嗓子喊着,“放肆!贱奴住手!哀家要见皇上,让他来,让他来!”
可惜,侍卫们根本不听她说什么,迅速捆绑结实,堵了嘴巴,扔到内寝的床上就扬长而去……
而这会儿,刚刚起床,换好干净龙袍的皇上已经拿到了老太监招供出来的最后一份名单。
他难得露了笑脸,志得意满说道,“好,终于把所有隐患都找到了。待朕一个个把他们挖出来,朝堂就再无风波。朕也可以放心……”
易总管低着头,跪着给皇上穿靴子,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若是仔细看过去,才会发现他眼里的复杂。
伺候皇上几十年,加一起都没有这俩月难熬。
命不久矣的皇上就像伤重的野兽,恨不得把所有威胁都统统扼杀,只为了它不在以后,幼崽可以顺利平安长大……
这个时候,别说谁心存恶意,就是稍微沾边儿都容易尸骨无存。
本以为今日又是腥风血雨的一日,结果皇上却把名单压了下来。然后,他问起易总管,“这几日三公主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