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心里冷笑,神色越发轻蔑了。
当真是小门小户,几句话就吓住了。
这次,说不定夫人能如愿,她也能跟着捞一笔天大的好处!
这么想着,那婆子就沉吟着开口了。
“我们夫人的意思,隔墙有耳,这件事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传扬开,万一放了你家小子,这事也漏了,我们小姐以后出嫁就不容易了,所以,夫人要给小姐多准备点儿嫁妆。
“你们家这个铺子虽然不大,生意也差,但就在书院对面,走动方便,所以就把这铺子给了我们小姐吧,当然,你家那些包子饼子和炒菜的方子要一起带着。另外,再给我们小姐六百两银子置办衣衫首饰。
“若是能做到这些,那你家的小子立刻就能放回来,也不会经官。否则我们夫人就告诉老爷,到时候你家小子要下大牢不说,你家那两个读书的孙子怕是也不能留在学院了。”
不等李老太说话,李老三就急了,“不成,你们这是趁火打劫!要铺子要方子,还要六百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当山贼呢!”
那婆子被骂的跳脚,“谁让你家小子勾引我们家小姐了?你们给,这事就算了,不给的话就见官!”
李老三气的眼睛血红,他这个老实人,真是被逼迫的要发狂了。
他们一家三口累死累活这么久,铺子总共就赚了几百两银子,如今都要给人家不说,还要给菜谱和方子。
若是不给,儿子坐牢,侄儿毁前程,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老太却拦了儿子,问向婆子,“就要这么多,没有别的了,是吧?”
婆子听这话的口气不对,但也猜不出什么,就应道:“对,就这些。”
“那好,”老太太扯了孙女往后退了几句,然后说道,“老三,把她绑起来,嘴堵上!”
李老三愣了一下,转而就狠狠给了婆子一脚,踢的她仰倒在地。
婆子还要叫唤,又被抹布塞了嘴,然后被反剪了双手。
佳音颠颠跑去院角扯了一根草绳子,李老三接过去,麻利的把婆子绑的结结实实。
忙完这些,他才问老娘,“娘,为啥要绑了她?”
老太太听得笑起来,左右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温先生没到,赵玉茹也没回来,她索性多说几句,把事情掰碎了,让儿子学学道理,以后也长个心眼儿。
她扯了儿子到前边铺子里,又嘱咐佳音,“福妞儿,去门口坐一会儿。”
“知道了,奶奶。”佳音就屁颠颠跑去守门了。
秋日的正午,太阳还是很晒的。
街上没几个人走动,倒是各个铺子里已经忙碌起来了,因为学院里马上就要放学了。
青石街路打扫的很干净,两旁的屋舍古香古色,偶尔有小贩有气无力的吆喝两声。
若是没有烦心事,这真是个发呆的好地方。
佳音托着下巴,不时张望一下路口,可惜自家的马车始终没有出现。
倒是李老三吃饱了老娘喂的定心丸,居然开始忙着包包子,熬粥,打算继续做生意了。
“福妞儿啊,门口晒,去里边陪你奶奶,三伯要干活了。”
佳音眨巴两下大眼睛,赶紧跑进院子。
老太太正帮忙摘菜,见孙女进来,不等她问就直接说道:“放心,你三伯没疯!你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请了温先生过来,所以,咱们家要稳住,该做生意做生意,别让旁人看出问题,最好能让对方先乱了阵脚,咱们家才更好行事。”
佳音放了心,但又撅了小嘴,开始惦记哥哥,“奶奶,他们会不会打哥哥啊,我怕哥哥疼!”
老太太冷哼一声,骂道:“他有胆子闯祸,就要有胆子扛事。挨打也是他活该,本以为最老实的孩子,结果闷不吭声就闯祸!
“书院那是什么地方,他也敢这样,怎么就没想想家里,没想想在书院读书的哥哥弟弟呢!”
话是这么说,但老太太手里摘得青菜,却把嫩叶扔进了破筐,烂叶送进了水盆,显见她心里也惦记孙子。
这个时候,赵玉茹急匆匆回来了,一进院子,她就忍不住嚷道,“娘,我打听出来了!”
“别嚷嚷,过来说!”李老太招呼儿媳上前,小声问道:“这彭家夫人是不是续弦?还是她不待见闺女?”
赵玉茹点头又摇头,急的佳音抓了她的袖子。
她顺手抱了佳音,激动说道:“娘,彭家根本没有夫人!彭先生的发妻七八年前过世了,留下一个女儿。彭先生纳了一个饭馆家的幺女做妾,两年前刚生了个小子。据说,彭家后院都是这个妾在打理。”
老太太也是笑了,扔了手里的菜骂道:“怪不得那个婆子一口有一个勾引、私通!谁家闺女出了这事不是藏着掖着,她反倒生怕说的不够难听,显见是平日对自家小姐就不敬重。
“奴仆都是看着主子行事,估计这个妾把原配女儿当眼中钉了!那婆子还说什么她家夫人,一个妾也配叫夫人?咱家小子说不定早就被人家发现了,一直就等着今日呢!
“还要咱家的铺子和方子给姑娘做嫁妆?呸,这小妾就是踩着原配嫡女给娘家划拉东西呢!”
赵玉茹听得糊涂,赶紧看向走过来的李老三,李老三就简单说了几句。
赵玉茹气的咬牙,“真是赖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嘴!”
老太太摆手,“行了,都别急了,先做生意吧,温先生和彭先生是同窗好友,今日这事不算难解决。
“咱们家小子不懂规矩,他们家也是小妾算计嫡女,都有错。等家欢被放回来,咱们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再商量以后怎么办。”
“我们听娘的!”李老三和赵玉茹有了主心骨,虽然惦记儿子,但也扎了围裙,开始忙碌。
很快,学院就午休了,学子门蜂拥出来,铺子立刻就被挤满了。
礼哥儿蹦跳着跑来铺子,一见奶奶和妹妹,真是高兴坏了。
老太太陪着孙子吃饭,问了问学堂的杂事,然后又亲自把孙子送到书院门口。
听说奶奶晚上要留宿,礼哥儿才依依不舍的进去了。
老太太往回走的时候,眼见一个小丫头在铺子不远处探头探脑,就问道,“小姑娘,你有事啊?”
结果,小丫头受惊兔子一样,撒腿就跑了。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冷色,也没多理会就回去了。
待得送走最后一个学子,书院很快也关了门,街路上又安静下来。
李老三夫妻一边洗碗,一边惦记儿子,这时候,李老四和温先生终于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