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过的时候。
陆行朝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想要挽留。只是那念头刚升起一瞬,又如孱弱的火苗般默默地熄灭了下去。
他沉默片刻,转过身:“祝你这回一次过。”
谢迟脚步一顿。
他停在门边,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的感觉忽然间浮上了心头。
他没有回头。
但过了片刻,却还是说:ap;ap;ldquo;谢谢。??[]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陆行朝愣了愣,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心酸。
他们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
但他一步错,步步错……到底是把事情弄成了这种无可挽回的模样。
…………
……
谢迟回到片场的时候,刚刚好不多不少,只比徐正庆给他定下的点,稍稍早了几l分钟。
这会儿雨雾消散,天空微微放晴。
小梦正和剧务聊着,准备找他,便看见他慢吞吞地从门后走了出来,不由忙问:“哥,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徐导在喊人呢,问你找好状态了没。”
谢迟顿时一怔。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心中立刻就有了数:估计是这会儿天气好,被徐正庆给惦记上了,这才准备提前开拍。
好在他现在也确实找到了状态。
他便点点头,对小梦说:“行,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他说完,快步走到徐正庆身边。
徐正庆此刻正和戴弈讨论着什么,见他回来,问道:“怎么样,这回找到状态了吗?”
“找到了。”
谢迟出了口气,对他笑道:“这次应该可以了,我觉得没问题。辛苦让所有人一起等我了,不好意思。”
徐正庆执导多年,经验丰富。手底下演员状态的好与不好,他是一眼就能够分辨得出来的。
他看着谢迟,知道他这回是真的找到状态了。便把水壶往桌上一放,指挥人各自回到工位,说:“好!那你这回就给我努努力,争取一条过,然后我们明天就去拍其它的内容。”
谢迟说了声“好”,和戴弈一同离开徐正庆身边。
见他出去一趟回来,状态突然翻了好几l番。戴弈不由好奇地“哎”了一声,忍不住笑道:“徐导那烟这么神奇啊,一根就把思路直接打通了?”
他还记得谢迟临走的时候,从自己口袋里顺走了一根“剧组道具”。但这剧组道具的牌子只有徐正庆自己喜欢,其他人都觉得难抽得很,倒没真想到却对谢迟这么灵通。
谢迟垂眼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那根烟他都没过肺,又怎么可能对他产生什么作用。
只不过他和陆行朝的那点事儿他也不想拿出来说,便说:“戴老师呢,也准备好了吗?要不也去来一根?”
戴弈被他的提议击败了。
他“哎”的长叹了一声,半开玩笑地道:“本来我昨天还在想,这第一次拍吻戏,还不知
道要被徐导NG几l回。”
“嗯?”
“但是今天抽了徐导的烟之后,我就觉得,果然我今天还是得努努力,争取一条过了吧。”
谢迟“哧”一声笑了出来。
戴弈这阴阳怪气的角度实在新鲜,让他忍不住也想笑了:“那今天还真是不好意思,让戴老师平白无故多抽了两根。”
“所以就心疼心疼我。”
他靠近了,低声对谢迟笑道,“让我少抽几l根,免得下回再也不想进徐导的剧组。”
谢迟忍着笑点了点头。
陆行朝回到天台,看见俩人亲密地挨在一起说话,脚步瞬间一停。谢迟与他打了个照面,看见他盯着自己不愿意开的眼睛,表情微微一凝。
戴弈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迟立刻回神,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说:“好,我知道了,这次一定。”
这回开拍的时候,天气正好。
按照徐正庆原本的构想,这一幕应当是阴雨连绵,刚刚打过一架的俩人站在天台,各自点上一根烟,靠着护栏,小心翼翼地试探彼此的想法。
但现在雨后初晴,他又觉得或许拍一条这样的也很不错。
谢迟仍旧照着上次那样,从天台另一端走入镜头。
只不过比起上次,他这次将情绪放得更大胆了一些,走过去,笑吟吟地拍他:“嗳,你的烟给我一支。”
戴弈微微抬头,几l乎是一下就被他唇角漾起的笑容迷花了眼。
他愣在那儿。
过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此刻应当接戏了。便立刻皱起眉头,露出了反感的表情,偏开头道:“自己去买。”
谢迟轻松地冲他笑道:“我懒啊。”
他便僵硬又烦躁地回道:“……那就别吸,直接懒死你算了。”
这回果然是彻底入了戏了。
徐正庆看着监视器,对俩人目前为止的发挥十分满意。
他之前觉得谢迟的状态不好,情绪一直飘在天上,完全没有融进角色。虽说还能靠着天赋勉强演在调上,却少了那股能勾动人心的味儿。
但这回就不一样了。
他不仅把自己演入了戏,还把身边的戴弈也一起勾得彻底带进了戏里,与他一同融入了角色。
这一段里的贺靖,毫无疑问是喜欢舒阳的。
他死气沉沉了多年的人生,突然闯进了一只不知规矩方圆的蝴蝶,为他的生活带来一抹异样的亮色。尽管他被世俗套牢的观念驱使着他厌恶对方,但却无法控制住那股对于自由的本能向往。
而他和舒阳吵架也正是为此。
他表面扯着对方根本不爱自己死去兄长的大旗,但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悄然滋生出的那点可怜的嫉妒。
他不愿意承认。
可说过之后却又忍不住后悔。
在看到舒阳来找自己的一瞬间,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要被对方扫地出门
的准备,可让他未曾想到的是,舒阳不仅没有因此而厌恶他,反而主动和他亲近了起来。
自然,戴弈方才因谢迟而表现出的那一瞬间的晃神,由此便被衬托得细致入微,显得尤为的动人。
火星在潮湿的空气中明灭。
烟雾缭绕着,自他咬着的另一端,缓而慢地逐渐散开。谢迟搭着他主动弯下的颈骨,垂着眼睫,润红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点慵懒的、又带着暧昧的了然的笑,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戴弈的心脏骤地一跳,看着他被水雾浸润的乌黑的眼睛,蓦然失声。
他狼狈地,像是一瞬间被看穿了心中龌龊的,遮掩而又慌张地冷笑:“舒阳,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谢迟笑了笑,白皙的指尖贴着,指腹轻触他颈后的皮肤,缓缓摩挲。
他微垂着眼,余光中好像能看见不远处、某个静静站着的身穿大衣的人。
一种莫名的心酸忽然间涌上心头。
他顺着那股情绪,几l乎是顺理成章的,用笑遮住了眸里的泪光,轻轻地对他说:“喜欢就要说啊。”
“如果不说出来,谁知道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陆行朝微微一震。
他愣愣地站着,听着那些让他一瞬间近乎分辨不清是现实还是虚拟故事中的谢迟的台词,嘴唇颤抖着,默默攥紧了手。
“你不是想要你哥的遗物么,可以啊。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还给你就还给你,不过你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你想干嘛?”
“亲我一下。”他翘起了嘴角,半是诱惑,半是暧昧地说,“亲我一下我就把东西还给你啊。怎么样,我的要求很简单吧?”
他想要向他索取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吻而已。
然而哪怕是如此简单的礼物。
在某些人的手中,也是永远无法能够满足的要求。
戴弈眉头紧皱,紧盯着他的笑脸。
他露出几l分挣扎,神情复杂而迟疑地,向谢迟缓慢伸出了手。
陆行朝看着他们,仿佛在看那个夜晚,本该低头亲吻他的那个自己。
云消雾散。
雨后的阳光穿破晨雾,化为细而碎的点点光芒。
要吻了。
谢迟微微抬起眼睛,注视着身边近在咫尺的戴弈的脸。对方用手指捏着他的下颌,指骨托住下巴的内侧,渐渐用力。
他仰起脸部,好似任人亵玩那般露出雪白的颈。眼前人的眼皮瞬间抽跳着微微动了一动,扭头吐掉烟蒂,将唇压了上来。
谢迟伸手抓住他的后颈。
将自己贴了过去,仰头吻上。
烟雾交渡。
陆行朝沉默地盯着他们。
他无声攥着紧握成拳的手指,指节发白,指甲一点点钻进肉里。
他忽然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其实在他过去时光中所苦苦追求着的一切事物,推本溯源,不过都
是因为谢迟。
他是个对生活没有追求的人。
但是因为想要给对方一个人人羡慕的、舒适稳定的生活,所以拼了命也想要努力。
他本来没有梦想,喜欢演戏也只是在被人拉去充数、赚取生活费之余的随口一谈。若不是谢迟从始至终都非常坚定地觉得他可以,要他一定要去试试。那现在也就不会有作为演员的陆行朝,而只会有一个普普通通的素人。
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谢迟才存在的。
可是现在,他却把他彻底搞丢了。
天上的雨忽然又下了起来。
淅淅沥沥,逐渐弥漫成一片寒冷的雾。
“CUT!”
徐正庆举起手来,示意镜头下的俩人停下。
他语气高昂地说:“这一遍发挥得很好,稳住这个状态。你俩先缓几l分钟——”
他扭头,“造型师,过来给他俩补妆。”接着又说,“然后咱们趁着天气好再保一条,没问题吧?”
谢迟点了点头。
他从戴弈的手中接过湿巾,瞥了一眼远处仍旧望着自己、始终没有离去的人。随后冲扬眉看向自己的戴弈笑了一下,说:“我没事,谢谢戴老师。”
其实拍这种戏,说白了还是要能突破自己的底线。
有一就有二。
只要能越过自己心里头那关,后面的全都一概好说。
…………
……
等到这一场全部拍完的时候。
已经接近夕阳黄昏。
今天徐正庆的运气不错。
除了最开始因为谢迟状态不好而废弃掉的那两段,后面拍的内容,几l乎都是质量稳定的素材。
这显然让他的心情极好。
以至于到了散场结束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大手一挥,特批给大家包了辆大车,说要送人去吃郑妍的杀青宴。
谢迟拿着小梦给的唇膏,坐在镜子前涂着嘴唇。
平时徐正庆爱抠细节,条数拍得多也就多了。奈何今天拍的却是吻戏,自然就不可能还像平时一般轻松。
几l条拍下来,唇就已经肿了。
小梦看得心疼,可导演的要求比天大,她敢怒不敢言。便只好喊了其他人去帮忙买能消肿的唇膏,趁着散场的功夫拿来塞给了谢迟。
谢迟哭笑不得地收下了。
他其实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气,毕竟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个男人,苦是吃惯了的。
只不过当小梦把镜子拿来的时候。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立刻便乖乖闭上了嘴巴。
他印象里上一次被亲成这样,都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还是因为陆行朝第一次亲他,完全没有经验,含含糊糊地亲到了最后,就只会上牙齿咬。
当然他也在咬他。
于是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像两只懵懂初生的兽,跌跌撞撞地用牙尖互相试探着彼此,直到把对方都
咬得狼狈不堪、汗水淋漓。
不过后来就没有那样过了。
大概是陆行朝觉得戴上口罩会显得很狼狈、很不好看,但留着唇角上的伤口,又会收到很多不必要的疑问。所以从那之后,对方再亲他,动作就变得很是小心谨慎了。
或者换个简单点的说法。
其实陆行朝的技术,是远比他要好的。所以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再受过什么伤,几l乎都快要忘记上次受伤是什么感觉了。
大概……
就只剩下分手的那次了吧。
他拿着小梦塞给自己的唇膏,心情忽然间再次跌落谷底。
但再怎么说,这还是他和陆行朝之间的事情,不可能牵累到别人。
谢迟沉默片刻,将那罐唇膏收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冲小梦笑道:“还是你心细,我涂好了,谢谢你。”
“哥今晚记得再拿冰敷一下啊。”
跟他处了这么几l个月,小梦也算是很了解他了——他是那种很擅长照顾别人,却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和这种人交朋友,显然会是很舒服的,因为他真的很会照顾你的感受。可是一旦这种身份变成了需要照顾他的生活助理,那要烦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她只得不厌其烦地念叨:“之后你还要拍好几l天呢,万一发展成了唇炎,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好好好。”
“哥你能不能别再敷衍我了!”小梦忍不住了,“你的脸很娇贵的!要上点心啊,懂不懂!”
“懂。”
“咚咚——”
正当这时,一阵敲门声忽然从门口传来。
谢迟抬头望去,发现是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剧组人员。
对方冲他笑了一下,说:“我过来替小刘哥问问,小谢老师是现在跟着大家一起去郑老师的杀青宴,还是过会儿自己去?”
小梦“啊”了一声,立刻说:“不好意思,刚没注意时间。我们过会儿就下楼了,马上。”
“行,那我去跟小刘哥说一声。”
“好的,麻烦了。”
闻言,谢迟从椅子上起身。
他把手上的唇膏放到了小梦手中,得到了对方半是埋怨的一瞪,轻轻笑了一下,跟着大部队一同下了楼。
这会儿楼下正热闹着。
《风信》这部片的体量虽不大,但剧组里的人却不少。徐正庆包下的车停在道路旁,
谢迟跟着剧务他们下了楼,准备顺利蹭个导航。远远的,便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对方双手插进口袋,静默站着,大衣下摆的毛尖渗着一圈微潮的湿痕。
“老师看看是不是这个。”
陈峡一路小跑,快步走到了陆行朝身边,将一份封好的档案递交到他的手中。
陆行朝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
只是还来不及向陈峡点头确认,他便从视野余光
中看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谢迟,浑身顿时一僵。
大约是没想过会在这个时间看见谢迟,他立刻将那份文件合起,有些仓促地折了一折。
谢迟原本是没打算关注他的。
只是对方那副极其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手中物品的模样,反而是让他忍不住多瞟了一眼。
目光短暂接触。
陆行朝心中瞬间一紧,僵硬地将手中的文件袋又折了折,侧身挡在大衣之后。
“……老师?”
见他迟迟没有回复,陈峡还以为是自己拿错了东西,赶紧又问。
陆行朝终于回过神来。
“嗯,就是这个。”
他低声应了一句,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看向谢迟。
只是距离越近,视野余光中的身影也随之清晰。待到人走至身边,这场掩耳盗铃式的装聋作哑,便再也持续不下去了。
“怎么磨蹭到现在才下来?”
戴弈笑着说他:“刚才徐导到处没找见你,还以为是把你给拍自闭了,不想去吃饭了呢。”
谢迟说:“没,是小梦拽着我,让我补点唇膏注意一下。她比较心细,怕我弄出毛病,就多耽误了一会儿。”
戴弈咳了一声,被他这话说得有些窘迫:“……第一次不太熟练,不好意思啊。”
谢迟本来也没想兴师问罪,便主动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戴老师一会儿准备怎么过去?是开车么?”
戴弈想了想,说:“我和小韩开车吧,就不去抢其他人的位置了。”
说完,又问谢迟:“你呢?是要和小梦坐大巴过去么?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陆行朝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他看向谢迟的脸,早就已经肿了的唇红得艳丽。那痕迹远比上次陆行朝带着嫉妒、刻意在他唇上□□发泄时留下的更为醒目,像是一根尖锐的刺,扎进了他的眼球中,拔不去,一碰却又要流出血来。
“如果车不够,可以坐我的车去。”
他插进对话,僵硬地对戴弈说。
“嗯?也不至于吧,大不了就我和小谢挤挤?用不着你这么委屈。”
“……一人一辆,这样更宽敞点。”
“啊?老陆你不一起去么?”
陆行朝抿了下唇。
他今晚其实另有安排,郑妍的杀青宴是不准备去了的。
只是他听到戴弈的话,又突然觉得不甘。那些原本已经熄灭了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也逐渐开始复燃。
“有一点事。”
他低声说。
“一点事你还不去啊?”
戴弈忍不住笑:“你也太不给郑妍面子了吧?”
陆行朝不置可否。
可眼睛却下意识瞄向了谢迟,追逐着他的目光。
其实今晚他也并不是非去不可。
如果谢迟愿意开口。
只要他愿意给他一个暗示。
那他定下来的行程……其实都是能够去改的。他从来都愿意去主动改的。
“大概是事情比较重要吧?”
谢迟瞧见了他眸中的乞求,语气微微一顿,却并没有给出回应,只说:“咱们还是别替妍姐强求了,免得陆老师难做。”
“这不就顺手一问么。”
戴弈轻哂一声,显然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可陆行朝却难受得指尖颤抖,几l乎是强忍着,才勉强点了点头。
“……那你们路上注意。”
他嗓音低哑地说。
戴弈笑着回了个“懂”。
话音未落,便听见那边韩楠远远地喊道:“戴老师,车过来了。”
“那我和小谢就先走了啊。”
戴弈朝他挥了挥手,又对谢迟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自己脚步。
谢迟点头应了。
临走前。
他想了想,没有去接陆行朝投来的视线,而是淡淡地说:“陆老师,路上小心。”
陆行朝猛地一怔。
他近乎是本能地往前跟了一步,又在其他人察觉到异常之前,强忍着停住了脚步。
谢迟的身影消失在戴弈车前。
陆行朝看着那辆车发动,逐渐消失成视野中的黑点,心底忽然间浮现出一阵无言的恐慌。
他之前对谢迟说,他会努力成为他口中那种“不偏科的正常人”。可他也知道,谢迟不会再等着他。
他害怕谢迟会抛下他,不要他。
可比这些更令他感到恐惧的,却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成为谢迟想要的那种人,他就已经被别人夺走,彻底走出俩人的这段感情。
“……老师?陆老师?”
见他死死盯着汽车远去的黑影,陈峡不由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
他虽然跟陆行朝的时间不长。
但这短短的几l个月时间,已经足够他把一些简单的事情记进心底——就比如上次陆行朝把自己搞进医院病房的时候,他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表情,死寂得像是一樽不会说话的雕像。
而今天,或许还要更为……
他看了眼对方手里已经被捏出破口的纸袋,犹豫了片刻,旁敲侧击道:“老师,之前秦哥说的蔡教授的航班,这个点差不多也该落地了。咱们是现在就走吗?还是说再等一会儿,晚点儿也没关系?”
陆行朝回过神,低低“嗯”了一声。
任由情绪发散滋生,不是一件值得褒扬的事情,更不可能会招谢迟喜欢。
如果他真的想要改变。
那先最需要改的,大概就是他这一塌糊涂的性格。
他垂下眼,强行将情绪往下压了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道:“那就现在走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陈峡连忙点头。
他匆匆地说了声“好”,抬腿跟上陆行朝离开的脚步。
俩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陆行朝坐回到位置上,沉默着掏出了手机。几l个小时前,霍明河转给他的留言沉寂在消息栏中,被最上面那条通过好友的申请挤去了下方。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条申请竟然通过的如此之快。迟疑片刻,还是主动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蔡教授您好,我是陆行朝。关于您几l年前通过霍老师向我转达的那些问题……我现在想推翻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