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经验,来例假的第一天多少都会痛经,虽然生完孩子后情况好转不少,可腰酸背痛腹胀烦躁之类的,依然必不可少。
所以千语今天没加班,正常时间回到家,陪孩子们一起吃晚饭。
希希:“妈妈,爸爸好久没来看我们了,他是不是都忘了我们啊?”
小宇安慰妹妹:“放心吧,爸爸就算忘了我们,也不会忘了妈妈。我估计,这个周末,爸爸肯定要来的。”
千语吃了一惊,看向大儿子问道:“你跟爸爸打电话了?”
小宇不屑地道:“没有,这点事还需要打电话才知道?”
被儿子反问住,千语竟无言以对。
小宙傻呵呵地笑着,将一个油腻腻的鸡腿塞过来,“妈妈,吃鸡腿!”
杨千语被鸡腿怼得一愣,看着儿子满嘴满手的油,还有卤鸡腿上泛着的油光,突然觉得反胃得慌,连忙摆摆手推开:“谢谢宝贝,不过妈妈快吃饱了,你吃吧。”
小宙一向没心没肺,加上他每天上的课运动量大,吃得就更多,闻言收回鸡腿便咬了一口。
卓岳栾晚上有个重要饭局,不回来吃饭,餐桌上就母子母女四人。
千千看着孩子们,突然问道:“你们想不想回去?”
希希抬眸,大眼睛雾蒙蒙水灵灵,“回哪儿?”
“当然是回江城,爸爸生活的地方。”
小宙啃着鸡腿问:“难道爸爸就不能来这边吗?反正外公家的房子足够大,住得下。”
看着小儿子天真单纯的吃货样儿,千千只觉得未来堪忧。
这种事,该怎么跟小孩子解释呢?
“算了,吃饭吧,哥哥说得对,爸爸周末就要过来,好好陪你们两天。”
“耶!哥哥最厉害了!他说爸爸周末要来,爸爸果然要来!”希希崇拜地看向大哥。
大哥腼腆地笑了笑,“妹妹,可以先想想去哪里玩。”
“嗯嗯,我想去海洋世界,想看海龟,热带鱼,还有鲨鱼!”
孩子们兴奋地聊起来,杨千语望着满桌美食,却提不起半点胃口。
以为是来例假的原因,她也没多想。饭后哄着孩子们早早睡下,她也去洗澡,准备睡个早觉,养精蓄锐。
可进了浴室,脱衣服时才发现“海绵宝宝”上居然只有一点褐色印记,跟以前来例假的情况都不一样。
奇了怪了……
难道内分泌紊乱到这个地步?大姨妈来了又走?
心里掠过更大的疑惑,她琢磨着明天是不是去看看医生,可是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跑一趟医院那么麻烦……
思忖片刻,她决定明天再观察看看,也许就恢复正常了呢。
洗完澡躺下,看着希希恬静可爱的睡颜,她忍不住亲了又亲,又偷偷拍照,嘻嘻笑着发给远在江城的封墨言。
很快,那边电话打来。
“喂……”她悄声接通,轻声道,“希希睡了呀,你打电话做什么。”
“今天这么早睡下?没加班?”
“嗯……不舒服,不想加班。”她躺下来,握着手机,闭着眼睛,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说话都软绵绵的。
封墨言一听,顿时着急:“怎么了?累病了?我都说过,叫你不要太拼,非不听,现在可好,去看医生没?或者叫医生来家里看看。”
她依然闭着眼,听男人焦虑又担心,心头暖暖的,嘴角不由勾起笑意,“放心啦,不是生病……是生理期,没精神。”
“哦……”男人应了句,马上又严肃地说,“还是因为你太累了,才会在生理期感觉更疲惫。”
“也许吧……”
平时,两人各忙各的,虽然偶尔也会想起对方,但并没有到非常浓烈的地步。
可今天,许是身体不舒服,她突然变得矫情起来,突然觉得思念倍增,突然好想见到他,好想躺在他怀里,好想他温柔地哄着自己……
念头一起,那种对他的依赖想念便像泉眼里汩汩涌出的水流,压都压不住。
她握着手机,语调越发绵软:“封墨言……”
虽是连名带姓,可明显带着撒娇意味。
远在异地的男人一语听出,低沉的声线顿时也更加温柔:“怎么了?很难受吗?”
“嗯,很难受……”其实是心里难受,想他想得难受。
“那怎么办?爸在家吗?让他叫医生过来。”
“叫医生也没用……”
“怎么会呢,我记得你以前就痛经,后来看了不少医生,调理后好转不少。”所以医生还是有用的。
可千千说的“没用”,是另一层意思。
她不知如何解释,沉默下来。
封墨言便更加担心,“千千,你别吓我,听话,叫医生来看看。或者我们先挂断,我给爸打电话说一声。”
怕他真要挂,杨千语连忙叫住:“别!你个傻子,我不是说痛经的难受……”
“那是什么?”
“不知道……”
说出这三个字时,杨千语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
来个例假而已,虽然科学证明,女人在生理期的确会因为激素水平的变化而情绪反常,烦躁易怒,可也不至于这么无理取闹,矫情做作吧。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作。
好在,封墨言对她也了解。
平日里一副女强人形象,他想看她温柔撒娇的一面都看不到,今天难得见她这么依赖自己,便知她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有些软弱了。
他心疼,体恤,可又遗憾不能立刻过来陪她,只好柔情蜜意地哄:“再等等,我周末就过来了,这次来多陪你几天,嗯?”
千千哼哼唧唧地道:“还要等周末啊,好久……”
“那怎么办?我倒是想现在就来,可也来不了。”
他这么一说,千千立刻清醒了些,连忙又道:“我逗你玩的,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就是今晚闲得慌,跟你随便聊聊。”
她怕这人担心自己,万一连夜开车赶来,路上不出什么事还好,若是出个意外……
这么一想,她吓得一激灵,那些“作劲儿”马上就散了。
“封墨言,我说的你听见没?周末来,我跟孩子们都说了,我也只有周末才能空出时间陪你。”
她坐起身,正色道。
封墨言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啰嗦,顺着她的话答允:“知道了,你不舒服就早点睡吧,睡着就没感觉了。”
“好吧,你也是,早点睡。”
“嗯,晚安。”
挂了电话,杨千语把脸完全埋进枕头中。
情绪突然就很丧。
可日子这么美好,还有什么好eo的?就因为跟男人异地分居?
这也不算什么啊,过去几年,没有男人照样过得很好。
一番心理暗示后,她翻过身来,睁眼瞧着天花板,情绪终于平复了些。
困意很快袭来,她打了个呵欠,翻身抱着被子卷在怀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很快入梦。
而远在江城的封墨言,接完电话,眼眸盯着电脑却怎么也无心办公了。
拿起手机,打给王城:“把机票改签到明天。”
王城正在玩游戏放松放松呢,闻言吃了一惊:“封总,明天上午有个会,下午还约了工商局的领导谈合作。”
“会议我就不去了,工商局那边,让廖副总过去,就说我家里有急事,脱不开身。”
“封总,这……”
“改签好了告诉我。”
王城话没说完呢,耳边就只剩盲音了,愁得他脸成苦瓜,也只能照办。
————
翌日一早,杨千语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
以前正常来例假时,她巴不得那几天快点过去,可现在,她却满怀期待着“海绵宝宝”被铺满……
这样,起码说明她是正常的。
然而,又失望了。
一点点褐色而已……
吃早餐时,她跟卓岳栾道:“爸,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上午去医院看看,晚点回公司。”
卓岳栾知道她这些日子很辛苦,一听她说不舒服,马上紧张:“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呃……就是,女孩子的毛病,问题不大,我去开点药调理下。”
她这么说,卓岳栾就明白了,立刻拿起手机道:“我打电话跟医院那边说说,你等会儿直接过去就行。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在家里休息下,这些日子太辛苦了。”
她本想说不用的,可卓岳栾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孩子们一听说妈妈今天可以不上班在家休息,都高兴起来,闹着要妈妈陪。
她哭笑不得地叹:“我觉得上班可能还轻松点。”
在家里看三个孩子,这哪里是休息,分明是高强度操练。
吃完早餐,杨千语驱车去医院。
因为卓岳栾一通电话安排好了,她去到门诊后直接有人接待,带她去了诊疗室。
接待她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女性老教授。
听她描述完自己的情况,老教授转头看向她,温和平缓地问:“你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这次月经迟到了几天?”
千千算了下,“迟到了差不多十天。”
“有夫妻生活吗?”
她脸一红,突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
她吱呜了瞬,答非所问:“医生,您是觉得我……这,这不可能的,我——”
医生握着笔,转眸看向她再次问:“有还是没有?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千千脸红的都要滴血,觉得太尴尬了,声如蚊蚋地道:“有过,最后一次是……差不多,一个半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