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语承认,她不希望两个儿子认祖归宗,的确是有私心的。
一来,不想跟封家有任何牵扯。
二来,不想因为这件事再伤害到无辜的女儿。
三来,她就是有点报复心理。
凭什么当年把她污蔑成杀人犯,现在都真相大白了,他们也不肯给一句道歉?
人活一口气。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想让封家人给她一个交代。
如果他们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只能说明他们人品有问题。
这样的人,也不配做她儿子的爷爷奶奶。
她还担心儿子跟他们相认后,耳濡目染被带歪了。
所以,保持距离最好,永不相见都行。
如果真有一天,儿子们认祖归宗,肯叫他们爷爷奶奶了,那一定是连带着女儿一起也得到他们的宠爱。
不管男孩女孩,都得一视同仁,这才是正确的价值观。
而封墨言从没想过这么深层次的问题。
毕竟,那是他的父母。
他也反感,可遇事还是不能置身事外,客观公平地看待。
现在听杨千语一说,他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希希。”沉默良久,封墨言又主动承认错误。
而后,一手伸出,隔着中间档位握住了女人的手。..
“还是你做妈妈的心细。”他殷切地夸赞。
杨千语恨恨地一巴掌拍开他,“你好好开车!”
“千千,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
“你看,我一个大男人带着女儿,还是有很多地方欠缺。我以为自己足够疼爱小丫头了,可还是忽略了她的感受。”
“你以后多注意就行了。”
“嗯,那你也要及时提醒我。”
红灯前,他回头看着女人,性感一笑:“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恨我怨我的,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用行动化解你心里的怨恨。”
杨千语受不了他的厚脸皮,转过头去,冷冷地道:“你还是去追你的小明星吧,我一残花败柳,不劳封总惦记。”
“你说这话,是不是吃醋了?”
她冷笑,都懒得回应。
可男人还是郑重解释:“没有什么小明星,我绝对没碰过她。”
手挽手,出入成双,还没碰?
又不是非要滚床单才叫碰。
当然,这话杨千语没有说出来,不然他更加得意,以为她是在意吃醋。
———
宫北泽休了个大长假回来了,神清气爽。
上班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来了总裁办。
八卦!
“啧,看你这满面春光的样子,睡觉做梦都能笑醒吧?”
封总裁瞥他一眼,“谢谢,老子睡觉安稳得很。”
“呵!瞧你那得意样儿!千语真是好女人,默默地帮你养大俩儿子,这些年不知得遭多少罪。”
封墨言本想说,她自找的。
话到嘴边,忍住了。
王城说了,改变自己要从改变说话态度开始。
以后,收起毒舌。
“嗯,她确实不容易。”
宫北泽吃惊,讶然看向他,“我以为你要说——哼!她自找的,活该!害得我跟儿子分别了快五年!我没跟她算账就好了!”
封总:“……”
他的毒舌这么人尽皆知吗?
“把人家追回来没?孩子都仨,一家人总得团聚吧。”
“放心,喝喜酒时不会少了你。”
话音刚落,王城敲门进来,送文件,顺便把一份资料递给他。
“封总,这些幼儿园是我初步筛选,觉得还不错的,您再看看。”
他递过去,被宫北泽横手拦下。
“幼儿园?给希希找的?”
之前,希希身体不好,一直没有上幼儿园的打算。
现在做完手术,身体恢复了,小丫头算算也快五岁了,的确该送幼儿园,适应下集体生活了。
“给兄妹三个找的。”封墨言起身,越过办公桌一把拽回了资料。
“啧,三胞胎,这每年上幼儿园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吧。”宫北泽随意感慨了句。
不料封总点点头:“确实。所以,你要更加努力地工作了。”
“什么?我更加努力工作?这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
“三个孩子,我得多忙?所以,以后公司就靠你多撑住了。”
“你真是……”宫北泽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拍桌子起身走人,“周扒皮都不如你!”
王城在一边闷笑,又回头道:“封总,花束已经送到太太那儿了。”
“嗯。”
封先生应了句,心情无端端紧张起来。
两人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这么多年,从没玩过送花这种肉麻的浪漫。
想到上次那个凯恩开着豪车抱着花束在她楼下迎接等候,那女人笑得比花儿还娇艳——他也忍不住效仿。
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
风波过后,杨千语还是回公司上班了。
不过,介于机场的轰动一幕,她再次“火出圈儿”,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同事们的议论。
“之前不是传阮姐跟凯恩是一对吗?好多人都看见了呢,怎么她转头成了封墨言孩子的妈?”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可网上都爆出来了呢!而且,凯恩据说回国了,不知是不是退出的意思。”
“肯定是啊!都戴了绿帽子,当然生气地回国了!”
“哎……长得漂亮,又有能力,即便水性杨花,也有的是男人愿意接手——我等凡夫俗子,真是羡慕不来呢。”
几人在茶水间窃窃私语,言谈间满是嫉妒嘲讽。
杨千语走到门口,本打算进去接杯咖啡。
想了想,还是不露面了,又转身折返。
刚到办公室门口,见潇潇抱着巨大一束香槟玫瑰,哼哧哼哧地准备开门进去。
“这什么?”
潇潇一惊,回头:“姐!你看不见啊?这是玫瑰花啊!”
“我的意思是,谁送的?”
“不知道,不过有卡片呢。”
潇潇一提醒,杨千语才看到花束里插着一张卡片。
取下,打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一眼认出。
“千千,今天是我们重新认识的第一天。我叫封墨言,能有幸邀你共进晚餐吗?”
呕——
杨千语想也不想将卡片插回去,“抱走吧,我闻着味儿头晕。”
潇潇迟疑,“这……花儿无罪啊,这么漂亮……”
“那送你好了。”落下这话,杨千语把手里的咖啡杯又塞给她,“给我接杯咖啡来。”
潇潇连忙腾了手狼狈地接住,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噢”了句。
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打印机旁的座机电话响起。
女人没做迟疑,接通:“你好,ven亚太总部。”
“……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语调格外温柔,“花束收到了吗?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并重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