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回了学校。
走在熟悉的校园内，感觉特亲切。抛开校园外一切功名利禄，只做一个普通的学生。
“许牧！”
“快看，那是许牧！”
“《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他唱的。”
他还是被认出来了。
老生对他不屑一顾，这个学校的学生每个人骨子里都是骄傲的。许牧身为学弟，不过是先走一步，他们迟早会追上去。
新生对他可就热情多了，看见他就忍不住停下脚步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和明星同校同专业，会产生一种将来我也行的错觉。
许牧有点恍惚，似乎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他有了点小名气，不再是前两年那个小透明。
回到寝室，室友宋诚文一个人在。
“牧哥回来啦！你可是咱们寝室的名人，还是稀客。”
“另外两个人呢？”
“老窦搬出去住了，偶尔才回来一趟。骡子接了个戏，这会正泡在剧组。”
“你怎么没出去？”许牧好奇。
宋诚文神秘一笑，“导演系两个哥们要拍一部短片，请我当男主角。”
“这是好事啊！找到投资了吗？实验性质的，还是正经拍一个故事？”
“那肯定是正经拍一个故事。这本子特好，我说真的。牧哥你看了也喜欢。”
许牧很好奇，“方不方便给我看看？”
“没问题。”
宋诚文大方的将剧本递给许牧。
剧本内容不多，许牧用了十几分钟看完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扩充剧本，拍一个长篇电影，七八十分钟左右的。就算上不了大影院，也可以走网络大电影的路子。”
宋诚文啊啊了两声，抓着头，“牧哥觉着我们这个剧本好？”
许牧点头，“有想法！如果能扩充为一个完整的故事，或许有搞头。”
“还是不行。”宋诚文连连摇头，“没钱。那两哥们东拼西凑才凑了十几万，勉强拍个二十几分钟的短片。这要扩充成七八十分钟的长篇电影，没有五六十万应该不行吧。”
许牧笑了笑。
换做一年前，他不会生出投资的想法。因为，那时候他也是个穷光蛋，抠搜着也才存了几十万而已。
现在嘛，百八十万的投资他还是可以承受的。
“要不将那两个哥们约出来聊一聊，我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宋诚文先是惊愕，接着惊喜，悄声问道，“牧哥，你要投资吗？”似乎生怕声音一大，就将倒手的投资给弄没了，说话都透着股小心翼翼。小心翼翼中又透着一股兴奋。
许牧却说道：“我得先听听两哥们的想法。电影好不好，导演的创作思路很重要。”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约。”
难得有金主肯投资，宋诚文迫不及待拿起手机摇人，约定在小食堂见面。连带着表情都谄媚了三分。
许牧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毛病！”
宋诚文嘚瑟一笑，“这事要是成了，牧哥，你就是我的贵人！”
“我觉着你要再瘦一点，最好再瘦个五六斤，会让面部更有轮廓感，更上镜。”许牧给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真的吗？”宋诚文自恋的跑到镜子前，左顾右盼，孤芳自赏，“牧哥是不是觉着我这张脸特帅，特有电影质感？”
许牧冲他一乐，“那得看摄影师的水平啦。”
“摄影师也是校友，本校研究生，肯定没问题。”
“走吧，先去小食堂吃饱肚子。”
宋诚文说的两个导演系的哥们，早就等候多时了。
原本还打算着，见到许牧后，一定要矜持，维持一个导演的尊严。
结果，等许牧一来，未来的马导演先就弯了腰，“牧哥好，牧哥上座。”
他内心还在想，导演见到投资人，应该都是这副面孔吧。为了忽悠，不对，是说服投资人，偶尔弯弯腰也没关系。
关键是钱！
得投钱啊！
另外一位哥们，娄同学，就是写剧本的家伙，一见面就冲着许牧笑。笑得像个傻子，一点都不矜持，完全没有身为编剧的傲娇。
“牧哥，我给你介绍。这位马天明同学，这部剧的导演。这位是娄丰同学，导演兼编剧。他们两就是这部短片的主创。还有位摄影师，今天不在学校。老马，老娄，这位就是许牧，我寝室哥们，《李米的猜想》都看了吧，他演里面的裘水天。《像我这样的人》也是他唱的。”
“牧哥好！”
“牧哥的裘水天演得真好。”
“都是校友，你们还是我的学长，都别客气。今天大家坐在一起畅所欲言的聊，不要有所顾忌。我想先听听你们两的创作思路，怎么样？”
“行啊！我去传菜，你们先聊着。”宋诚文主动承担起打杂事务。
“男主一觉醒来，屋里突然多了一笔不菲的钱，我看了剧本，你们只讲述了男主拿着这笔钱干什么，却没讲这笔钱的来历。有没有想过把这个故事补充完整？”
娄丰扶了一下眼镜，“牧哥，我先和你说一下我写这个剧本的最初的想法。现在这个社会特别浮躁，人人都往钱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为了钱都疯了。新闻里面，三天两头就爆出为拆迁结婚离婚，为买房结婚离婚，为钱夫妻反目成仇，父子反目成仇，比比皆是。..
就连咱们这个行业，标榜所谓的艺术圈，现在都是奔着钱去。只要有钱，就算是没演过一天戏的人，都可以当主演。反倒是演了多年戏的演员得不到演戏机会。有些导演为了钱，连基本的操守都不要了，粗制滥造，败坏行业名声。现在最红的男女明星，全都是面瘫脸，就这还有那么多粉丝。我写这个故事的初衷，就是想批判。
男主意外得到一大笔钱，他有个嫌弃他没钱买不起房给不起彩礼天天闹分手的女朋友，有个天天骂他无能废物的上司，还有等着他挣钱回报家庭的父母。男主有钱了，他要买房，他要回报父母，他要打上司的脸，他要换女朋友。他成为了曾经他最讨厌的人。在他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结果，这笔钱没了，一夜之间他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人，不能为了钱就失去了本心和初心。有钱没钱，人心都要正。”
许牧连连点头，艺术创作需要有批判思想，才能写出好的故事。
他很赞同娄丰的想法，故事魔幻，却来自于现实。现实生活实际上比电影更加魔幻。
他斟酌着说道：“这个思路特别好。如果你们能将这个故事扩充为一个80分钟的电影剧本，补上各种细节，我想这一定是个非常精彩的故事。而且，完全可以采用双线叙事的办法，钱的来历和去路是一条线，男主为什么会得到这笔钱又是一条线。看似单独的两条线，却在某个点，啪，合上了，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
“牧哥不愧是演过曹老师的电影，这个想法非常棒。”马天明拍着马屁，毫无痕迹。
许牧摆摆手，“我就是电影看多了，时不时会闪出一些想法。故事结尾，你们有什么看法？”
“让男主得到钱？”
“不好，不合适。和这个故事的立意背驰。”
许牧想了想，“我说一个结尾，你们听听。钱，男主失去了。但是，男主却收获了别的东西。”
“爱情吗？”
“爱情太俗了。”
两个导演又吵了起来。
“可是爱情是电影的永恒主题。”
“一颗钻石，怎么样？”许牧突然插话，“能不能在这个故事里面加入钻石这个道具？”
“钻石？”娄丰开始抓头发思考。
“我是这么想的。”许牧继续说道：“刚才娄学长也说了，现今是个金钱社会。请问什么样的结局能让观众感到爽，看完了觉着过瘾，觉着就该这个样子。无论失去金钱，还是得到爱情，都在观众的射程范围之内，观众看到一半估计就能猜出结尾，这样的电影是不够好看的。出其不意的一个结尾，才是意外惊喜。有这么一个点睛的意外惊喜在，相信电影的好看度和观众平分，应该都能上一个台阶。”
“牧哥的意思我懂，就是不能落俗套，不能让观众猜到结局。”马天明接着又抓了一下头，做出为难的样子，“可是，我们资金有限。”
许牧笑了起来，“我可以投资一百万。前期十万块，一个月内，你们要给我一个合格的长篇电影剧本。如果剧本在我这不过关的话，不会有后续投资。”
“一个月内出剧本没问题。”娄丰打包票。
马天明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身为一个未来的大导演，要钱，呸呸，哭穷忽悠投资人就是本能，刻在基因里面的本能。
“牧哥要我们拍长篇电影，这个，演员，道具，场地，工作内容全都是成倍的增加。我担心拍摄资金不够。”
许牧拍板道：“你们去拉投资。不管你们拉多少，拍摄缺的钱我来补。一百万投资是确定的，前提是剧本合格。后续你们还想从我这里拿更多的投资，那就拿出你们的本事说服我。我可不好忽悠。如果剧本质量过关的话，我想我们可以争取上院线。相信学校的领导也愿意帮我们达成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