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太子亲军营而言,自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全营三千人所使用的火器都是目前的最新式火枪。
只见太子亲军士卒们熟练地端平了火枪,第一排单膝跪了下来,第二排微微侧着身子,第三排则是站着,形成了上中下三层,他们随着一声命令之后,便熟练地扣动了扳机。
剧烈的轰鸣声很快响起,只见一股浓烈的白烟冒出,一枚枚铅弹呼啸而出。
经过了改良之后的圆锥形铅弹,在威力更加突出的新式颗粒火药的助推下,威力相对于先前的燧发枪要大上许多,即便是在这八十步的距离内,建虏身上所穿三层铁甲也根本挡不住火枪的攒射,铅弹可以轻松地贯入到他们的身体当中,形成剧烈的杀伤。
特别是在枪膛内膛线的帮助下,这些火枪的精准度也强出太多,因此当第一轮火枪发射者之后,大批大批的建虏直接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人也几乎被打掉了胆气,不复先前的状况,也使得明军对建虏的围攻更加有利,只用了片刻,这股建虏便彻底被消灭干净。
在太子亲军营的加入下,建虏就算是铁打的,此时也坚持不了许久,他们开始逐渐出现溃散的状况,也很快有数股残军被太子亲军营给围歼殆尽。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又有一股明军骑兵加入了战局,其中为首之人正是黄得功,他率领羽卫军先前在两翼挤压逼迫建虏大营,等到战场局势逐渐出现转机的时候,他便率领一千骑兵直接绕开了两侧,而是直接从北侧选择了冲击。
在这种四面八方的突击下,建虏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开始选择了逃跑,而这一跑便带动了整个大军的溃退。
当天亮的时候,建虏大军军心便彻底崩溃,无论再怎么严苛的军法也无法阻拦他们逃亡的势头,阿巴泰在收罗了数千建虏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往北面逃去。
林敬一手持着长剑,一边带着其余亲卫们在战场上巡视着,他的长剑上沾着几分血迹——曾有两个逃亡的建虏认错了方向,结果被林敬亲手杀死,尽管这其中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可至少也彰显了自身的勇武。
此时众人望向朱慈粮的眼神当中,便透着几分尊崇,像这样一战灭四万建虏大军的奇迹,可谓是平虏第一战。
负责战场收尾的杨廷麟很快便兴奋地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记录,双手呈递了上来。
“殿下,此战着实取得了一场大胜,阿巴泰大军主力已经被彻底歼灭!”
当杨廷麟说话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由此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经过详细的叙述之后,林敬内心也不由得激动万分,这一仗着实赢得太过于漂亮了——在经过这一次突袭之后,清军大营几乎被明军彻底杀穿,被烧死的尸体堆积如山,而根据统计之后,光是直接战死以及被烧死的兵卒有一万八千多人,伤者则多达六千多人,而其中向明军投降的士卒也有整整六千多人,还有一万多的溃兵正在逃亡当中...
当然,明军也存在一定的损失,其中主要损失比较大的是虎大威和贺珍的六千骑兵,他们几乎都战死了一半所有的骑兵,而后续围上去的抗虏军战死数百人,羽卫军由于是一支新军,战斗力相对较差,战死者多达二千余人,加在一起战死者也有近六千人,受伤者则多达万人。
尽管明军的伤亡也十分惨重,可是这也已经是能够预料中的最好结果,毕竟明军整体的素质的确不如建虏,能够用真刀真枪的方式拿下建虏,也算是颇为痛快。
林敬放声大笑,他来到此战最大的两个功臣——虎大威和贺珍的面前,高声道:“此战大胜,你们也是我大明的英雄,本宫将向皇上为二位请功,至于军中其余无论将卒,俱有封赏!”
“谢殿下赏赐之恩!”
“谢殿下赏赐之恩!”
众人齐齐跪下谢恩,虎大威等人的脸上更是洋溢无比,很显然都十分满意此战的结果。
等到欢喜之情略略收敛,贺珍走上前道:“殿下,还有一万多人鞑子正在逃窜,末将愿意请命继续追击!”
一旁的虎大威同样拱手道:“殿下,末将也愿意率兵追击!”
林敬轻声道:“你们二人已经厮杀了一整夜,不再适合追击,本宫已经派遣周遇吉和黄得功二位将军,率领两万大军正在沿途追杀,且前方还有薛平虏将军的五千人在阻截,相信这一万多建虏也根本逃不出去。”
听到这番话,众人才放下了心来,随同林敬一起回了帅帐,毕竟他们也要积极筹划下一步的动作。
马蹄如同雨点一般砸在了通往墙子岭方向的官道上,一名全身上下被血水浸透的建虏骑兵正在拼命策马,朝着远方奔去,他早已身负重伤,可是心中却始终吊着一口气,不敢也不愿意就此倒下。
实际上,昨夜在明军刚刚突袭的时候,阿巴泰就已经派遣了十几路信使,让他们前往墙子岭方向通知多铎的援军,然而这些信使大多数都被明军给截杀了,其中只有寥寥三四路才突破了出来,而这一路却是其中最为接近目的地的侦骑。
烈日炎炎之下,骑兵脸上的血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他的瞳孔中散发着微弱的光,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马的身上,随时有可能就这么一头栽倒下去。
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远方一队骑兵似乎发现了他,他们打着一声呼哨,便纷纷赶了过来,将这名报信的骑兵围了起来。
“你是谁?来干什么?”
为首的一名骑兵正是建虏军中的侦骑,他这几日一直在警戒着四周,因此才第一个发现这名求救的骑兵。
听到对面传来的满语,正趴在马上的骑兵嘴角啜喏着,一边低声说话,一边似乎要从怀里掏着东西。
“快.......我军被明军突袭......大败......饶余贝勒.......”
只是一句完整的句子还没有说完,他便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捏着一封被血水打湿的信件。
那为首的侦骑顿时大惊,他虽然没有听完整这句话,可是其中的词语就已经让他感觉到大为惊讶,此时看到了信件便连忙让人将这名骑兵带回营中,他则在其余几名骑兵的护卫下,返回大营。
很快,这封被浸透了血水的信件被送到了多铎的面前,他沉着脸将信件打开,心中却浮现出极为不祥的预感。
实际上,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一个溃兵逃了过来,将阿巴泰大军溃灭的消息说了出来,只是当时根本无人相信,甚至还有人怀疑此人是明军的暗谍,故意来扰乱人心——就连多铎也下意识认为,这些都是谎言而已。
可是当阿巴泰亲手写的书信被传递来后,这一切已经不由得多铎不信。
“啊——该死!你们都该死!”
多铎的脾气一向不好,他彻底暴怒,眼神中几乎想要择人而噬,嘴里更是翻来覆去地骂着人,一会他骂阿巴泰是个废物,一会又骂明军无耻,却是让帐中的其余满汉众将都呐呐不言,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豪格嘴角带着几分冷笑,他望向了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多铎,沉声道:“十五叔,若是当初你早些听我的,早两天入关,饶余贝勒他们就不会落个这样的下场,若是等回了盛京,我可是要向父皇参你!”
“哼!”
多铎冷哼了一声,他望着豪格的脸时似乎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索性撕破了脸,冷声道:“想参随意,只是眼下咱们不能让明狗继续得意下去,至少阿巴泰的还有一万多人要救......你若愿意随我一同,那就来,不愿意你就回盛京吧!”
豪格此时又怎么可能会回去,他沉声道:“救人自然是要救的,只是有些责任,你我肯定无法逃掉!”
多铎不愿再做口舌之争,他沉声问道:“阿巴泰现在在何处?”
那名逃出来的溃兵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王爷,眼下大将军已经带着残部往石塘岭的方向撤退.....”
“石塘岭!”..
多铎很快便在舆图上找到了这个位置,距离墙子岭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是中间尚需经过密云,他便继续问道:“密云城可曾攻下?”
实际上,这就是多铎没有仔细看过阿巴泰传递来的军报,否则他也不会问出这个看似白痴的问题——正是因为阿巴泰没信心攻下密云,才导致他不得不转向走大水谷,也就遭遇了这一场大败。
只是他不懂,豪格却是懂,他故意嗤笑了一声,道:“倘若密云被攻下,阿巴泰脑子进水了才走大水谷这条路?”
多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自知对情报判断有误,当下也不争辩,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便挥了挥手,让溃兵退下。
豪格便望向了多铎,道:“若是攻密云,只怕咱们这三万骑兵根本不顶用
毕竟连带着四万大军的阿巴泰,在密云城面前也只能选择绕路,多铎的这三万人放在密云城防面前,自然不顶用。
当然,二人实际上也不清楚,此时密云城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的缘故。
多铎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究竟,但是他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开始极为有条理地发号施令,他先后派遣了许多骑兵前往密云方向查看,另一方面则是派人前往石匣营的方向查看,从那个方向走就无需经过密云了。
倘若阿巴泰的溃兵能够真正从石塘岭的方向走,那么明军即便有安排,到时候也不可能在前后夹击的情况下打赢这一仗,倘若正如多铎的判断所料,到时候反而能让清军在败中求胜,而这一点他们也有极大的自信,毕竟明清交战以来,太多的胜利已经让清军上下具备强大的内心优势了。
豪格听到这番安排后,也不再出言反对,他固然不满多尔衮兄弟,可是他更在乎大清眼下的利益所在,因此并没有跟多铎继续计较。
等到诸事安排妥当之后,多铎也不搭理豪格,而是咬牙切齿道:“全军做好准备,他们既然敢夜袭,咱们也可以来一次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