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历史上,当明廷与东虏的议和彻底失败后,东虏很快就在十月发起了第五次的入关之战,而这一次也是清廷正式入主中原之前的最后一次入关。
而在这一次入关中,皇太极派遣阿巴泰率军入关,分作两路进兵,从界岭口毁边墙而入,击败蓟县总兵白腾蛟和马兰峪总兵白广恩,一路接连攻下蓟县、霸州、河间、永清、衡水,转攻山东,克武城、临清诸镇,直抵兖州,从鲁王朱以派以下上千名宗室被杀,俘获人口三十九万,直到次年五月东虏才宣布东归。
林敬自然不会贸然透露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但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一旦东虏入关,那么以目前大明的情况而言,恐怕又会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争,而且明廷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毕竟从松锦之战和开封之战结束后,明廷的精锐野战力量已经损失殆尽,眼下虽然还在练兵,可是这些军马短时间内绝无同清廷一战的实力——就算林敬的太子亲军营,虽然算得上十分精锐,可是也无法抵御数万东虏大军。
战争从来都不是小孩子在沙盘上指指画画的游戏,而是真正双方力量体系的博弈,体现在每一处细节,每一分准备上。
林敬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军事天才,眼下真正能够依靠的仅仅只有孙传庭、黄得功、周遇吉等人,因此他只需要做好统筹工作就好了。
“眼下已经到了九月,东虏入关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必须要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方能御敌。”
林敬神情凝重地望向了众人,道:“眼下进行扩军虽然已经来不及,但是好歹太子亲军营有一定的继承,眼下可以先进行募兵,短时间内完成一定的新兵训练计划,将来一旦东虏入寇以后,可以让太子亲军营在短时间内进行扩军。”
一旁的沈廷扬便有些忧虑,道:“殿下,如果短时间扩军,只怕亲军营的战斗力会急剧下滑.....”
“这个倒不用过于担心,杨廷麟马上就要抵达南京,到时候让他来负责这件事,相信能够办好。”
林敬微微点头,可以说杨廷麟即将到来的消息给了他不少信心,继续道:“按照新老兵混杂的模式,可以将目前的太子亲军营扩充到一万两千人左右,编成正式的十个战营,一个辎重营和炮营。”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敬又抬头望向了朱大典,道:“招募新兵的事情就有劳延之了,不过一定要注意一点,新募军队宁缺毋滥,即便人数不够也没关系。”
“是,殿下。”
有了朱大典这个地头蛇,在军队募兵方面林敬就可以放下心来,毕竟靠着他们这帮子外来人,想要短时间内募集近万青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解决了兵源的问题后,林敬则是看向了一直未说话的宋应星,“宋先生,一旦扩军之后,所需要的火器数量也需要大量增加,这边就有劳先生,需要抓紧时间扩大产能,以满足军需。”
“还请殿下放心,臣定不会误了殿下大事。”
眼下的宋应星的确有资本说这个大话,毕竟自从林敬抵达了南京之后,便全力支持宋应星在南京周围州县建立冶铁基地以及枪炮作坊,虽然目前还比不上京城铁厂和安民厂的规模,但是已经基本上了正轨,后续扩大产能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安排了诸事之后,林敬又望向了沈廷扬,轻声道:“将来一旦战起,我们决不能被动挨打,因此水军一事需要及早筹措,可眼下我能够依靠的只有季明,也只有沙船帮了。”
说完后,林敬目光定定地望向了沈廷扬,他知道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
对于沙船帮而言,他们眼下投靠朝廷并不算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谁都知道一旦跟东虏交战,沙船帮的所有船只恐怕都会被朝廷征集,届时不要说继续赚钱,上战场厮杀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沈廷扬却是丝毫没有犹豫,十分爽朗地拱手道:“殿下有所吩咐,沙船帮上下自然惟殿下之命是从。”
“崇明的汉子,都是好样的!”
林敬轻轻拍了拍沈廷扬的肩膀,众人在心里顿时无比羡幕,他们都知道这是林敬表示欣赏的一个动作。
“届时所有的钱粮物资,都需要提前进行调配,太子行营里的所有人都要动起来,南京下属六部衙门和各州县衙门也不能继续懒散下去,所有人都要给我动起来,这一仗东虏绝对不会仅仅止步于京畿,甚至不会止步于山东,我们必须要及时救援山东。”
原本历史上,山东由于遭到了东虏的数次蹂躏,使得百里无人烟,元气大伤,以致于在李自成占据了山东以后,也没有组织起来力量,后来一片石之战过后,山东甚至成了东虏、大顺以及南明各方势力都无暇顾及的地方。
将来一旦南北分立,那么林敬必须要依托山东坚决抗击东虏的南进,因此眼下也必须保住山东的元气。
林敬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道:“这是一场真正的决战,如果此战不能止住东虏的攻势,将来我大明必定会陷入到生死存亡的危机之中。”
尽管在原本的历史上,大明朝还有一年多可以活,可是林敬可不敢保证这一辈子历史会不会突然发生一个转折,如果在这一次东虏南下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前世所没有发生的事情,到时候很多东西就很难说了。
只可惜的是,他穿越的时间有些太晚了,大明已经到了救无可救的地步,以致于到今天不能一舒心头痛快气,只是想到那些为祸大明为祸百姓的家伙,林敬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暗恨,倘若这一次东虏南下之后,倒不妨借着他们的手来个借刀杀人。
如果不能对江南和山东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扫,林敬眼下的很多事情依然会做得束手束脚,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继续慢慢调理这些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