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后期时,由于太平军兴,整个江南被太平天国搅的遍地烽火,导致江南赋税没有收上来,而清廷江北大营为筹措镇压太平军的军饷,在扬州里下河设局劝捐,其亩捐按地亩肥瘠和业田多寡,照地丁银数分别抽捐,便逐步形成了厘金制度。
而正是这种厘金制度,使得清廷拥有足够的粮饷继续打下去,而且该法后来逐渐扩展到了全国各地,所取得的的收获也非常不错,光是同治三年这一年,征收到了厘金税就高达一千三百六十万两,最高时居然达到一千九百八十三万,而厘金制度也一直持续到了清末,在宣统三年时)厘金税已经达到了四千三百万两!
当然,厘金制度本身也是一种恶税,它虽然不是直接向百姓收取,可是遍布全国的厘金局使得商贸活动变得十分困难,而且也助推了当时的货物价格,间接地也推高了百姓的生活成本。
可是有一桩好处,那就是这种税收直接面向于商人,而非面向于百姓,所造成的动荡要远远小于那种直接的税种,百姓们也只会怨恨商人,却不会怨恨朝廷。
“我大明可以按照百里设置一个厘金局,五十里设置一个巡哨,如果能够在全国铺开,只怕一年下来怎么也有个四五百万两银子,到时候也能让国库充实许多。”
听到林敬这么说,崇祯很快就来了兴趣,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真有四五百万两这么多吗?”
“儿臣以为,我大明并不穷困,特别是那些商人们更是富可倾国,如今朝他们征收这几百万两银子实在很容易,试问光我大明八大钞关,每年进出的货物价值多少?光是百分之一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再说有些货物可以收到更高的厘金。”
的确,林敬已经打算给那些奢侈物标上定格百分之二十的厘金,这样才能好好地从勋贵商旅们的手上捞一把。
只是周延儒依然有些担心,他低声道:“启禀陛下,臣依然担心当年因为矿税之事引发的民乱,若是那些商人们反对又该如何是好?况且我大明祖制,凡商税,三十取一,过者以违令论,如今又要征收厘金,只怕商旅不服。”
还没等崇祯开口,林敬却是冷笑了一声,道:“区区一些商人而已,若是他们不服,难不成还敢造反不成?可是若是百姓们活不下去,他们一旦造反那就是下一个李自成,下一个张献忠!”
“试问,谁更能难以对付呢?”
当林敬这一句充满了意味深长的话说出来后,却是让崇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道:“若真能依照皇儿所言,废除辽饷未尝不可,只要总收入未变,我大明也是应该给百姓们减减负担了。”
礼部右侍郎蒋德璟站了出来,他原本是这一批即将入阁的人选之一,因此也站在了东暖阁中,他低声道:“启禀圣上,臣以为征收厘金税只怕会加重商旅成本,他们为了牟利恐怕会提高商品价格,到时候只怕还是百姓们受苦。”
的确,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给他们加厘金,他们恐怕会再提价一倍给卖出去,到时候还是百姓们的生活受到了影响。
林敬轻声道:“儿臣以为,凡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战略物资,比如粮食、盐等物可征收百分之一的厘金,纵使商人有所加价,也不会高出太多。至于那些无关民生的物资,纵有加价也不会有大恶劣的影响。”
蒋德璟微微一笑,他本身是一个十分善于理财治兵的大臣,考虑问题也十分全面,曾经在崇祯十一年时,与崇祯皇帝针对关宁军的一些问题进行了争辩,最终力劝崇祯改变了主意,而此时他询问林敬,并非是对林敬的不满,而是希望能完善厘金制度。
对于蒋德璟而言,他是非常赞同废除辽饷的,只是过去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眼下他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才不希望厘金制度到头来只是变成一个单纯掠夺百姓的工具。
“若是沿途厘金局胡乱收费,亦或者贪没厘金又该如何办?”
针对贪污的问题,林敬只能摇了摇头,道:“儿臣以为,厘金局事关重大,不如交由内阁处置,若是将来出现了贪腐之事,严查便是。”
蒋德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拱手望向崇祯皇帝,“臣亦赞同开设厘金局,以充实国库,并且废除辽饷。”
“如此内阁便下去将厘金制度完善出来,在全国各地设置厘金局,具体的条呈由内阁呈递上来。”崇祯很快就下达了命令。
“是,陛下。”
周延儒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同意,当然此时他心里也在思忖厘金制度到时候有没有有机可乘的地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定下这件事之后,崇祯不由得有些兴奋,他笑道:“皇儿此策倒是不错,那么不知道第三策又是什么呢?”
“说起第三策,便是重新核实全国岁入账册,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林敬这一番话出来后,顿时让众人大吃一惊,特别是户部尚书陈演更是提了一口气,他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妙的情绪。
崇祯微微陷入了沉默,道:“皇儿所言何意?”
“启禀父皇,儿臣只想询问陈大人一句话,去年我大明的岁入几何?”
林敬面向陈演,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之色。
陈演虽然是户部尚书,可是他做事十分昏聩,却是支支吾吾道:“回太子殿下,臣依稀记得,去年国库银岁入五百七十多万两,去掉躅免银实收四百二十九万两,至于粮食有一千五百万石,辽饷有九百八十万两,练饷有三百四十万两,合计白银一千七百多万两。”
一千七百多万两,可是其中光是军费开支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二百万两,因此真正户部账上根本没有什么钱。
林敬笑了笑,继续道:“那么崇祯元年时候的岁入呢?”
“臣依稀有些记不清了.....…“
陈演终于明白了林敬的想法,他额头上的冷汗不由得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