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妈妈含着热泪坐到了床头,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和安慰,看着女儿的模样只看得见眼泪,听不着说出的话了。
话语哽咽在哭腔里,仓促地擦拭了一下眼泪,深怕给女儿不好的情绪。
欧阳妈妈颤着手触到女儿的脸颊,又深怕碰疼了女儿一般马上收了回来。
欧阳家的几个男人沉默着站在一边,红了眼眶。
叶澜心里有些触动,为了不让欧阳一家担心决定让端木晟辰背锅:“是端木哥哥小题大做了,没什么大事的。”
欧阳妈妈轻轻拍了拍叶澜没被包起来的指头,不赞同道:“那是你端木哥哥关心你,这次要不是你端木哥哥,你还不一定要受多少苦呢。”
叶澜撇了撇嘴巴:“知道了,妈妈。”
其他几个男人站在边上,一言不吭,叶澜听到了指头捏得咔嚓作响的声音,循声望去,欧阳爸爸的拳头攥得很紧。
欧阳夜寒招呼了端木晟辰一句跟着他出门,欧阳爸爸看了一眼,没有跟上去。.
在走廊上站定,欧阳夜寒掏出了一根烟,静静地点燃:“你这么想的?”
哪怕只见了一面,欧阳夜寒也能看出端木晟辰对妹妹的不一样。
准确来说这一年里就在慢慢改变,那种避而远之的眼神再也看不见了,叶澜的身边逐渐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叫端木晟辰。
是旁人提及叶澜就会想到的存在。
“你……有没有觉得叶澜变了很多?”烟雾从欧阳夜寒的嘴里袅袅升起,遮掩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端木晟辰微微垂下了眼睑:“有什么不一样吗?”
“澜澜娇纵任性,这也是你最讨厌的她的原因。”欧阳夜寒敲了敲烟,烟灰抖落在空中,黎明的光折射着烟灰,像是飘散在空中无依无靠的蒲公英。
听出了欧阳夜寒话里话外的试探之意,端木晟辰斟酌了一下话才道:“叶澜一直是你们放在手心的宝贝,你在担心什么?”
欧阳夜寒是愿意宠着叶澜,可她不是傻子。
“而且,叶澜这一年经历了很多,人总是会变了,她长大了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端木晟辰踢皮球一样把问题踢回去。
把叶澜的改变都归结到所谓的经历上,太过于牵强了,欧阳夜寒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去相信。
“可她的经历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欧阳夜寒不信端木晟辰没看出来叶澜的变化。
“我其实问过她这个问题。”端木晟辰轻叹了一声,他也曾经怀疑过。
欧阳夜寒立马站直了身子:“你直接问她的?”
端木晟辰点头:“她说长大了,明白了很多。”
欧阳夜寒像是恨铁不成钢地转了下头:“然后你就信了?她说什么你都信?”幸好欧阳夜寒不知道恋爱脑这个词。
端木晟辰摇头:“在此之前我拿你的头发和叶澜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你们是亲兄妹。”
欧阳夜寒沉默了,端木晟辰调出了之前的检测报告。
“我不信,你现在喜欢叶澜。”沉默一会儿后,欧阳夜寒看着端木晟辰,语气严肃地说出了这句话。
显然,他把端木晟辰当做了叶澜那一边的人,他现在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以前的叶澜被绑架只会哭闹,把事情闹大,可是她没有,以前的叶澜会撒娇卖萌,依赖家里人,吃不得一点苦,可你看她现在吃的是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欧阳夜寒抚了一下自己的大背头,有些烦躁的原地转了个圈,两手一摊看着端木晟辰:“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真的很怕澜澜不是澜澜。”
端木晟辰语气平静:“你也变了很多,大家都变了很多你没发现吗?”
这句话像是一条毒蛇,阴恻恻地顺着欧阳夜寒的脊背爬上脖颈,让他全身发凉:“你什么意思?”
端木晟辰学他的两手一摊,扯了个笑容:“就是说人都是会变的嘛,你不就是怕叶澜被掉包吗?不信你就去做亲子鉴定。”
这句话给欧阳夜寒整来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敢肯定端木晟辰刚刚话里有话:“你不阻止?”
端木晟辰兴趣缺缺,眼神落到了远处开着缝隙的房门,里面的欢声笑语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端木晟辰。
那里面有他喜欢的人,光是想到这个,端木晟辰都恨不得无时无刻都呆在哪儿。
不管是与不是,他喜欢的都是现在的叶澜。
而欧阳夜寒的猜忌他根本不在意,叶澜只会是叶澜。
端木晟辰没兴趣陪欧阳夜寒聊这些话题,礼貌地结束了两个人的对话回了房间。
欧阳夜寒始终觉得不对劲,对叶澜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抱臂站门口活像一尊守门神。
欧阳妈妈像是扫描仪一样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自己的女儿。
“我这叫国内外最著名的医生来给你治疗,我的澜澜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欧阳妈妈心疼地看着叶澜脸上的绷带:“脸上也伤到啦?”
叶澜仗着欧阳妈妈看不见信口开河:“没事儿,是头皮剐蹭到的,巴扎方便就这样包了。”
没想到欧阳妈妈差点儿跳起来:“什么?刮到头了?会不会变笨啊?”
这波真就是母爱如……如山体滑坡。
“不会的,妈妈别担心了,我很好。”叶澜说着就要起来,可是全身的绷带限制了她的小小动作,不服输的叶澜绷紧了全身的力气想要起来。
没想到链接手碗绷带的蝴蝶结散开了,手腕处青青紫紫的伤痕吓得欧阳妈妈惊声尖叫。
走到门口的端木晟辰和欧阳夜寒对视一眼,立马破门而入,看到欧阳爸妈扑在叶澜的床铺上:“我的澜儿啊。”
不知道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欧阳一家都围在叶澜的床前,欧阳夜寒看了一眼叶澜的胳膊,握着门把手的手收紧,内心纠结不已。
一边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妹妹,一边怀疑床上的人是苦肉计。
端木晟辰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按了墙上的呼叫铃,嘘寒问暖:“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胳膊是不是很疼?”
欧阳夜寒一时间觉得这个场景有点荒诞,自己像个旁人一般,看戏一样看着这群和自己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