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特殊细作

“一万匹布!他怎地能够开这个口!”

宇文泰听了使节的回报,拍案而起,愤恨道:

“高澄小儿欺人太甚!”

可信使说到高澄扬言要将宇文泰三位年迈的嫂嫂改嫁,自己给他做个妹婿,旁听的宇文护、丘愿等人脸色煞白,宇文泰更是气急败坏: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般地步。

一万匹布对于宇文泰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也并非掏不出来,可要看值不值得。

邙山初战,彭乐以数千精骑突入宇文泰大营,俘虏临洮王元柬、蜀郡王元荣宗、江夏王元升、钜鹿王元阐、谯郡王元亮、詹事赵善、督将僚佐四十八人,随后东魏乘胜追击阵斩西魏三万人。

这般大的功劳,高欢也只赏赐了彭乐三千匹布,当然,其中也有彭乐故意放跑宇文泰惹怒了高欢的原因。

如今高澄凭着四个妇人,两个少年,张口就是一万匹,偏偏宇文泰还拒绝不得。

真要吝啬布匹放任三位嫂嫂与妹妹任人欺辱,宇文氏这一大家子也要离心离德。

迎着宇文护、丘愿等人恳求的目光,宇文泰纵使不愿,却还是应允道:

“罢了,就从了高澄小儿之意,只要三位嫂嫂与小妹能平安归来,也能告慰父兄在天之灵,莫说万匹布绢,纵是十万,又有何惜。”

宇文护闻言,喜极而泣,不住地叩首谢恩。

丘愿也是感激涕零,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妻儿团聚。

一别十一年,当时十六岁的娇妻怀抱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送行的模样,多年来一直烙印在他脑海中,从未磨灭。

也不知妻儿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颠簸的马车中,一番云雨后,宇文小姑只着单衣,披散着黑发依偎在高澄怀中。

“高郎,若是长安来人,你要如何安置奴家。”

宇文小姑娇声呼唤道。

但高澄对她更多是因身份带来的刺激感作祟,既是人妻,又是宇文泰之妹,情至深时,让她唤一句父亲助兴。

并没有什么真感情,也没想过真把她领进家门,之所以勾搭上,也是觉得日后肯定要送回长安,能有用处,才有了这段露水情缘。

如今眼看她意乱情迷的神态,显然是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铁渣男小高王不得不出言哄骗道:

“大丈夫以信义立于世,你四兄若真以万匹布绢相赎,我再是不舍你的温柔,也要守诺放归。”

宇文小姑闻言哽咽道:

“若我西去,关河阻绝,与高郎可就再难有相会之日。”

高澄握紧了她的手,深情款款道:

“情之所系,生死难忘,又岂是关河所能阻绝,当今虽两魏对立,然关东强盛,关西疲敝,必有一统之时。

“将来我入长安,风光迎伱进门,我为天子,你做皇妃,我们的孩子就算做不成太子,也是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爵,这般风光,又岂是宇文泰得天下所能及。”

怀中的宇文小姑已然动情,她抬头看着高澄俊美的容颜,光华流转。

“高郎真是这般打算。”

高澄说起谎来也不脸红,他轻轻拨弄着玉人琼鼻,认真道:

“卿且仔细思量,他日我一统北地,定然是要南征萧梁,浑一海内,自当娶卿以安抚宇文氏及武川豪杰,以求勠力同心,况且你的温柔,澄又如何能舍弃。”

说罢,车厢中又是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

许久,慵懒的宇文小姑贴在高澄的胸膛上,回味着他带给自己的快意。

却听高澄感叹道:

“送卿西去,痛断肝肠,一想到你与丘愿举案齐眉,澄心如刀绞。”

宇文小娘紧紧搂住高澄的腰身,决绝道:

“妾身落难晋阳十一年,丘愿对我不管不顾,如今贱妾心中只有高郎,断然不许他碰我分毫。”

谁说二十七岁的妇人就不能是恋爱脑,高澄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明证。

“可我与卿终究是分隔异地,若你兄长与我僵持一世,我们岂非今生再无相见之时。”

高澄满怀忧愁道。

宇文小姑犹豫许久,开口问道:

“高郎若平关西,将会如何待妾身兄长。”

“宇文泰乃当世英雄,澄甚敬之,却不敢用,我会在洛阳为他准备一处宅院,幽而不杀。”

宇文小姑沉吟许久,终于坚定了决心。

“我信高郎,高郎若是说要对家兄委以重任,妾身反倒不信了,只要高郎能信守诺言,妾身愿助高郎。”

风水轮流转,曾因高家大姐儿顾夫不顾娘家,而暗自神伤的高澄也碰上了这等好事,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但高澄还是假作恼怒道:

“我高子惠大好男儿,岂能让卿为我犯险,况且卿虽有心,却只是一介妇人,又济得了什么事。”

宇文小姑倔强道:

“我虽是妇人,但也是宇文家的女子,家兄掌关西大权,即使当不得大用,为高郎传递消息,却也不难。”

高澄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这些天来辛苦使用美男计,将宇文小姑的魂都差给勾走,为的不就是在关西核心层安插一颗棋子么。

永远不要疏忽了情报的作用,高澄这些年苦心经营关西情报网,却始终无法打进长安权力的核心层。

直到他发现了宇文小姑的存在,这才计上心头。

当然,小高王也要防上一手,另外派人与宇文小姑联络,绝不让她与关西原有的情报网接触。

“卿如此对我,教我高澄如何为报。”

高澄感动不已。

“只求高郎莫要负了妾身。”

宇文小姑哀怨道。

高澄闻言,当即举掌立誓:

“此心天地日月可鉴,若负卿,教我高家先祖于九泉不得安宁,教我高澄……”

话未说完,便教宇文小姑遮住了口:

“高郎莫要作此言,奴家信的。”

这一点,高澄确实没有欺骗宇文小姑,若她真能为自己出力,将来必定是要风光迎她进门,又何必吝啬一个妃位,一个王爵。

至于宇文泰,真要被自己捉了活口,大不了幽禁至死,只不过以高澄的猜测,宇文泰只怕不愿苟活。

这世上有一心为娘家着想的妇人,也有为了情郎奋不顾身的妇人,值得庆幸的是,宇文小姑属于后一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