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夜里一点左右,本不该夜里贸然出行,夜晚除了视线受阻,还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这个村子的丧尸已经再次拥堵住了村口,想要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
王河原本想随便找个凑合过一夜算了,村口附近就有几件破旧的房屋,他刚想折返过去,突然看到村口几个丧尸的身影,被一闪而过的黑影扑进了黑暗中的阴影处。
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之后,又重归于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丧尸连发出嘶吼的时间都没有,就消失不见了。
躲在阴影处的王河,被骇得一身冷汗,那一瞬间根本就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发动的进攻,仅这速度就堪比无皮尸,而且无皮尸也做不到让丧尸一声不吭的就被带走了,
他突然想起来还是在天源市的时候,从哨兵连撤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曾有台车大巴车行驶在黑暗中被袭击,连车门都被撕裂了硕大的一个口子。
如此看来,追得上时速六十,并悄无声息的发起攻击,同时还有惊人的破坏力,和这黑暗中偷袭丧尸的说不定是同一种怪物。
王河不敢贸然前去调查,对方不止一只,从表现出来的力量与速度来看,至少需要恢复到之前五成的实力,才有一战之力,现如今,他只求怪物没有发现他,能安稳的度过今晚。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王河准备躲进一间破败的柴房,将就一夜的时候,背后突然一股劲风袭来,他想都想没想,一个翻滚撞破了柴房的木门,闪身躲了进去。
巨大的撞击声,让周围的丧尸都兴奋了起来,好在丧尸的视力很差,仅凭声音不会很快找到王河,但前提是他能保持安静,可袭击者并不给他机会,紧随着杀进了柴房。
柴房并不大,只有三四平米的样子,狭小逼仄,也无法透进一丝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王河抽刀挥砍,却刀刀落空。
一阵破风声从左上方逼来,他下意识的举起左臂去抵挡,只觉左臂一凉,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喷洒的到处都是,随之左手就失去了知觉。
王河来不及反应,只道是受了伤,右手横刀反撩了上去,刀身传来的阻滞感让他知道砍中了什么东西,只是不知道伤敌重不重,他也不敢就此懈怠,一个夜战八方式,用横刀将周身护住。
“铛啷!”伴随着金属的敲击声,一股巨力从刀身上传来,王河一时把握不住,横刀脱手而出,他来不及多想一记左拳砸了过去,击中对方的同时,左小臂却传来巨大的疼痛。
王河一声短促的惨叫,张开左手就抓,可本来就失去知觉加上突如其来的疼痛,左手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在右手也紧跟着抓了过去。
入手一把硬如钢针的硬毛,扎的手掌刺痛,他也来不及细想,右手一拽一推,右脚向前一绊,就把对方压在了身下,左肘猛砸了下去。
肘尖似乎砸到了对方的口鼻,袭击者凶悍至极,一口咬在了王河左肘上,王河忍着剧痛,右臂一搬,将对方面朝下压住,一屁股坐在对方背上,右腿勾住脖子,左腿勾住右腿,身体向后一倒。
“喀吧!喀吧!”胫骨错位的声音犹如爆竹般响起,这怪物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从头至尾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不但没有嘶吼声、脚步声,就连击打和摔倒时都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候被裸绞的骨头直响,可见王河用力之大,一直到将对方的胫骨完全绞至变形,完全断裂才停下,他抽出另一把横刀劈开了怪物的头颅。
“呼哧……呼哧……”王河重重的喘息着,整个人累的像虚脱了一样,躺在地下休息了良久,他才拿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左臂一道整齐的切口,手腕连同左手不见了踪影,怪不得毫无知觉,一拳砸下去会那么疼,王河在身上撕下几条布条,先止住血再说。
地面上趴着一只浑身黑棕色粗毛的人型怪物,小耳朵,突出的嘴部,略有些像人,但更多的像是没有进化完的猿人,四肢和人的手类似,长着十厘米左右的锋利指甲,像是一把把的短匕首。
身后的柴火堆上,自己的左手被丢在那里,王河捡起手,想到自己超强的恢复能力,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布条将断手接在左臂上,又用柴火堵住柴房门,便一头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夜色中,几个步履蹒跚的身影一步一步接近着柴房,溃烂的耳廓抽动着,柴房里粗重的喘息声,和因为伤痛偶尔发出的呻吟让这几只丧尸探寻到了门口,眼看就要推到堆摞的柴火走了进去。
“嘭!嘭!嘭!”几声闷响,头部遭到重击的丧尸接连倒地,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几个黑影出现在丧尸的身后,紧接着一道亮光被丢进了柴房。
一个用小灯泡、电池和胶带制作的简易照明工具,照亮了柴房里的场景,一声短促的人类惊呼声,打破了暗夜里的宁静。
“嘘,你找死啊!”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个低沉粗哑的声音骂道。
“他杀了一个‘夜魔’……”受到惊吓的女人惊魂未定的指着怪物的尸体,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是人么?”另一个声音颤颤巍巍的问道。
“警戒,我进去看看。”粗哑的声音说了一句,便只身翻进柴房,现是检查了一下“夜魔”的尸体,确认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检查起王河。
“进来,带他回去……”
王河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先是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左手疼的让他不由的惨叫起来,不一会有人擦拭和抚摸他的脸庞、身体,周围又有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隐约间有人争吵、吼叫,最后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几点微弱的亮光刺痛了王河的眼睛,当他又闭眼适应了一会再次睁开的时候,才看清是几只LED的小灯泡。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粗糙的水泥墙面,凭凑修补的简易家具,还有身上盖的破旧褪色的棉被,在微弱的灯光下,王河像是作梦一样,迷茫的坐起身来。
“醒啦?醒啦!醒啦!!!”一个小男孩转身向外跑去。
大呼小叫的声音顿时让他清醒了许多,这公鸭一般的嗓音更是加剧了几分头痛,不由的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嘶……”左手的痛楚让王河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他又高兴了起来,这疼痛和触感,虽然左手还是青黑一片,但也说明了手接上了,没有废掉。
看着手指微弱的动了动,王河脸上挂满了惊喜,疼痛感也减少了许多。
“你醒了?你的手也不知道怎么伤的,许医生说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瞬间环切的,幸好没有伤到血管和神经,许医生只是给你缝合了肌肉和表皮,然后用夹板固定了一下,太难的手术他也做不了……”
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歉意的吐了吐舌头,表示对他的伤爱莫能助,她要是知道王河整个小臂都被砍掉了,而且等他们救助时候,伤臂已经自己接合了血管和神经,不知会做何感想。
“我叫文静……”女孩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王河。”和文静礼貌的握了下手,王河问道:“请问……这里是……?”
“哦,这是涟水县盐河镇,听口音你不是江北人吧?”
“我是河西人,河西天源人……”王河努力的回想地图,涟水县他知道,在江北的东面,可这个盐河村一点印象都没有。
“哇,那可是好远啊,你是在这里工作么?”
在文静的眼里,王河一定是灾变前就来到这里工作生活的,灾变后被困在了南方,毕竟河西那可是以前多公里以外的地方,在这末世一个人怎么可能跑这么远。
“啊……不是……”
“小静,别打扰伤者休息。”一个粗哑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王河,一名医生打扮,身材与体型极其不般配的瘦弱中年人走了进来,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
“许叔叔……”文静吐了吐舌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看得出来,她很害怕这名医生。
“你伤的很重,失血过多,需要静养。”许医生理都没理她,严肃的对着王河说道,同时拿着一瓶药剂,更换了快要输完的药瓶。
“请问,有吃的么?”王河不知道这药物有什么用处,不过就算是毒药也毒不死他,他只知道,大量的食物能加速身体的愈合。
“有,但是你的身体太虚弱,还是先……”
“没事的,我的身体我了解。”王河不等许医生说完,就跳下了床,腹中的饥饿感越来越重,像是一把火在炙烤着他的胃,他一刻也躺不下去了,急需食物的补存。
“你……”看王河跳下床的样子,生龙活虎的,许医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