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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
锦衣老实巴交的站在门口,乖巧可爱的低着头,看着四处暴走的王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元默在房间中暴走几个来回,又大步走到锦衣身后,双手用力将屋门关上。
那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震的锦衣抖了三抖。
「本王让你再说一遍!」
锦衣吞了几口口水,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个……王妃前几日南下了,最后一封传给绣罗裳的书信上写着要去东篱……」
「东篱?!」
元默不可置信,宁愿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信息。
「她……她去东篱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东篱现在瘟疫肆行,人人避之不及!」
锦衣结结巴巴,为了促进两人关系好心提醒道。
「想必王妃是打听到了您要去东篱接和亲公主的事,放心不下这才抢先一步去了东篱……」
元默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中仿佛有一条波涛汹涌的怒江,而此时此刻,这条怒江真想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锦衣扔到江里活活溺死。
「她一个弱女子去东篱能做什么事!」
元默心中感动不假,但更多的是忧心和生气。
锦衣动了动嘴,话到嘴边却没敢说下去。
王妃医术了得,这件事,锦衣不信自家王爷竟一点都不知。
「你现在胆子大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告诉本王!」
锦衣低着头,心里明白现在这个时刻,越说越错,唯有态度好一点,头再低一点才有可能躲过一劫。
他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王爷想象的那么可怕,那前几日不是还收到消息,说江古城出现一位神秘人,在官府门口抛下一张药方便扬长而去,也正是因为这小小的药方,瞬间扭转了江古城的局面。
锦衣十分相信,这个神秘人就是自家王妃,毕竟时间和行事风格全都能对的上,除了王妃,这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有这般胸襟的人~
「说!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本王!」
「回王爷……是王妃特地嘱咐绣罗裳和属下,她离开都城的消息不可以讲的,尤其是不可以告诉您……」
元默气急,怒吼道。
「她不让说你就不传了?她是你主子还是本王是你主子?这以前怎么没见着你这么听她的话呢!你知不知道东篱现在什么情况!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拿命赔吧!」
锦衣脑袋低的更低。
「是是是……属下也觉得现在去东篱十分危险,可是您近几日一直忙着宫里的事情,都已经好几日没能睡个好觉,属下也是担心您知道了这件事会忧心……」
暴走的元默并不买账,持续输出咆哮。
「怎么,你以为本王现在知道就能不担心了?还是你想等到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才来禀报本王?」
锦衣扑通一声单膝跪下,这样的想法自己可从未有过,他们王妃可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最好的人儿,倘若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瞒报有个万一……
「属下知错!属下全凭王爷处置!」
元默背着手几个深呼吸,心中自然也相信锦衣只是一时愚笨,并非有意而为,只能扬天长叹道。
「算了……起来吧,速速收拾东西,本王要进宫一趟。」
锦衣一时间没反映过来,只觉得王爷语气稍有缓和,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王爷,不知您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元默一双冒着火的眼眸瞬间看了过来,心中的怒火最终还是没能压下来,随手抄起桌上一只茶盏准确无误的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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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丢去。
「去东篱接和亲的三公主!去接你们王妃回家!一天到晚的问问问!自己脑子呢!被猪吃了?」
锦衣赶忙站起身来准备去收拾东西,刚走至门口,却突然转身一把将大门合上,神情严肃欲言又止。
「怎么,可是又想起来些什么应该让本王知道的事情?」
锦衣脸一阵白一阵红,像是变脸一般站在门口听着元默数落。
「王爷……的确有件事……」
元默神色有些不耐烦,一挑眉说道。
「有话快说!锦衣你什么时间变得这么吞吞吐吐,像个娘们儿!」
「其实……其实王妃和王夫人在南下的路上,曾遭一伙人追杀……」
咣!
元默随手抄起身边的物件砸向门口,刚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炸毛。
「这事儿你也敢瞒着本王!王妃怎么样了?可有受伤?凶手何在?」
锦衣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道。
「回王爷,追杀王妃的两人已经打入天牢,王妃传了信儿来,说是让您将王夫人当出去的宅子买回来……」
元默咆哮。
「说重点!说重点明白吗!本王时间宝贵!谁要听什么王夫人李夫人的事!直接给本王说有关王妃的一切!现在!立刻!马上!」
锦衣乖巧点头。
「王妃受了些苦,好在王妃急中生智逃了出去……在下严审了两人,并按照两人给出的信息做了画像,这背后主使……」
锦衣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阴晴不定的王爷,又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叠成小块的画像,双手捧着上前递去。
元默心中很是不满的接过画像,双手抖开,却在看清那画像时,陡然怔住……
当天傍晚,一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自都城出发。
百姓纷纷议论宣王元默对迎亲这件事的重视,甚至不惜自掏腰包为所有侍卫买了上等好马,只为快马加鞭早日促成这桩美事。
但只有锦衣心里明白,等着将王妃接回来,这宣王府就要变天了……
东篱沿海小镇。
临时搭建的小台子正中放了一只青铜铸成的巨鼎,台子周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侍卫。
这些侍卫中有少数人脸上还挂着伤,还有一半的侍卫身上的服饰稍有不同,这些侍卫都是县令临时从周边借来的侍卫。
经过昨日那么一闹,小小的县令不敢不重视这件事,所幸昨日自己的人及时赶到,救下了三公主,若是三公主有个什么闪失,别说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只怕这项上人头和全家老小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日上三竿,正午时分。
围成一个圈的侍卫突然让出一条路,一个个头到侍卫肩上的红衣女子在阵阵擂鼓中一步一步上前。
此时天气极热,但红衣女子步子却走的十分轻缓,头上的步摇随着步子微不可见的摆动着,途径此处的蝴蝶误以为女子头上戴着的是一朵不知名的鲜花,甚至驻足在女子头上,停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于是连羞带躁匆匆飞起。
苏亚亚此刻正躲在屋檐下,拿着一把折扇不停地扇扇扇,尽管如此,依旧热的满头大汗。
苏亚亚抬头望了望天,这上天是故意要和三公主作对的吧,昨日明明还很凉快,怎么今日温度突然攀升这么多。
这三公主今日穿的如同防御的侍卫一般里三层外三层,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不过同情归同情,苏亚亚并没有要更上前一步的意思。
自己之所以留下来,一是想要尽快找到这场瘟疫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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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二是昨个县令亲自答应等着今日三公主祈天仪式完毕后送自己回家。
要不是看在人多不好驳了三公主面子的份儿上,自己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这祈天仪式,听着就很无聊的好嘛……
三公主终于走到青铜鼎前,手握三支高香,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倘若这是一部电视剧,那么这些在苏亚亚看来极其无聊的桥段一定是要2倍速快进过去的。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苏亚亚喝茶喝多了有些内急的时候,终于听到远处一声:「礼毕!」
终于结束了!
苏亚亚一路小跑着去找茅厕,可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两步,就听台下一顿慌乱。
不会又发生昨天那种情况吧!
苏亚亚连忙回头,只见方才那抹鲜红的身影倒在地上,四周围满了侍卫,但毕竟男女有别,只能干着急。
这么热的天,八成是中暑了吧。
苏亚亚叹了口气,顾不及解决自己的问题,转身向楼下跑去。
池南梦昏迷不醒,苏亚亚没想到人群中居然还有人在议论,说她瘟神附体,见不得太阳。
苏亚亚心中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此时此刻,真的有些心疼池南梦……
好在上午的时候苏亚亚是跟着池南梦一起来到这里的,所以侍卫对她并未多加阻拦,拨开层层人群,苏亚亚终于来到池南梦身边。
面色潮红,面部有大量的汗珠,苏亚亚将手放在池南梦额头,果然,皮肤灼热。
「快!搭把手,将公主转移到阴凉的地方!」
侍卫们左右为难,想要伸手帮忙却止步不前。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犹豫!若是耽搁了病情,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苏亚亚一声厉下,人群中出来两个侍卫帮忙抬起公主。
隔着层层人群,那些令人生厌的流言蜚语依然不依不饶,苏亚亚忍无可忍,站起身来面色严肃道。
「我希望在场的各位能够清醒一些,三公主之所以顶着烈日身穿厚重的华服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咱们老百姓祈福祷告,并非是什么三公主见不得高阳!你们若是有谁不服,就也在这烈日下站几个时辰,看看会不会同三公主一样头疼难耐!你们各位家中有与三公主年龄相仿的孩子么?若是你们的孩子此刻也饱受流言蜚语,也在烈日下被各位言语侵扰,你们心里会痛么?会难过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苏亚亚在这里奉劝各位,多多换位思考!流言止于智者,不要做那个愚蠢的人!」
说完,苏亚亚不再理会众人,转身跟着搬运池南梦的侍卫。
此时池南梦早已昏迷不醒,却任然下意识的咳了几声。
苏亚亚暗道不好,这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