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门外有人。」
苏亚亚声音并不高,却惊得王夫人瞬间毛骨耸然。
王夫人不顾周身酸痛,麻溜的爬起身,胆战心惊的问道。
「那……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着实问到苏亚亚了,毕竟这样的场面也是头一次遇到。
古代的夜晚极其安静,除了几声虫鸣,便就剩下苏亚亚和王夫人两人因为害怕而有些紊乱的呼吸。
苏亚亚几个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中迅速掠过之前看过的、电视剧,希望能找寻到一些线索。
但终究无果,仿佛桥段中身处险境的都是些大侠。
「我们……我们要不要叫人?」
苏亚亚并不赞同。
「万一门外之人正是这家店里的人呢~」
王夫人转念一想,苏亚亚的考量也有道理。
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王夫人湿了眼眶,声音又惊又怕。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亚亚心中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们两人细细考量,这个办法行不行,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王兄不必惊慌,待会儿配合我演戏即可。」
没来由的,王夫人被苏亚亚这一句简短的安慰抚平了内心的不安,抱着苏亚亚递来的包袱缩在墙角。
此时惨白的月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纸窗透了进来,月色本就朦胧,隔着纸窗更是只能将屋子里的摆设瞧个大概。
按着中的常识,这屋外之人脚步声略有沉重,似乎并不如中对高手的描写那般,身轻如燕。
所以苏亚亚赌外面之人并不会武功,或者武功并不深厚,再加上夜间长廊静谧,细细分辨,似乎只有一人。
但到底是两人缺乏江湖经验,两人并没有看到那支从纸窗中插入的迷烟。
苏亚亚在屋子中稍稍踱了几步,抽出长剑在屋子中对着空气砍了几下,借着长剑华东空气的声音,故意说道。
「可是吵到王兄了?」
王夫人故作镇定,润了润嗓子。
「还好,这天还未亮,扶苏起这么早做什么?」
「嗨,咱们干的可是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哪还有天亮再行动的道理!」
王夫人一惊,没想到这血腥不堪的话苏亚亚竟能信口拈来。
「也是!扶苏等等我,我也同你一起去!不知扶苏这次又盯上了谁家?我们毕竟是今日才到这小镇,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嗨!有什么可低调的!王兄怕是忘了我这残阳拜月的厉害?上次那百十来户的陈家,我凭借这残阳拜月,不也一炷香之内便清理干净!」
「扶苏可真是……」王夫人一时语塞,顿了一下,这才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词来,「阴狠呀!」
「哈哈,不必多说!快拿好武器随我一同出发吧!」
苏亚亚故意加重步子向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嗅到房间里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苏亚亚只以为是王夫人随身带的香料,便并未理会。
走至门前,苏亚亚隔着木门听到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渐行渐远。
机不可失!苏亚亚一边站在门前观察,一边压低声音和王夫人说道。
「快!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哎!&a;
王夫人悬着一颗心速速起身,将东西一把塞进包袱里,一边走一边将长发高高竖起。
「都收拾好了么?」
王夫人点点头,也察觉到了房间里那奇怪的香味。
「嗯!
都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苏亚亚做了几个深呼吸,轻轻拉开屋门,提着剑率先而行。
王夫人背着包袱紧紧跟随。
下了楼梯,苏亚亚朝着后门的位置指了指,王夫人重重点头,两人蹑手蹑脚走至驿站后门,苏亚亚迅速瞧了眼,大厅空无一人,也并未见到方才门外之人的身影,除了正趴在款台酣睡的店小二,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苏亚亚轻轻拉开木门,让王夫人先出门,自己紧随其后悄悄将门关上。
一转身,苏亚亚四下查看,这驿馆的后院并不大,右手旁的屋子中堆砌着一些货物,马圈正在两人的左手边。
马圈中只有她们两人的马孤零零的站在月光下,此时正悠闲的吃着草,见着苏亚亚和王夫人朝它们走来,长嘶一声打着招呼。
王夫人赶忙将食指放在唇上,转而一想,马儿怎么能听得懂这般动作呢~
王夫人与苏亚亚相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上前解开缰绳,苏亚亚小跑几步将大门打开,随即一跃而上,借着月色与王夫人策马狂奔。
离开驿站的那一瞬间,两人都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虽然脱险,但两人再也不敢停留,不知疲倦的一路向南。
马蹄与青石板碰撞发出塔塔的声音,在深夜略显突兀。
渐渐地,苏亚亚突然察觉这马蹄声不再如从前般平整,似乎王夫人那边因为什么而耽搁下来。
大概是小镇外雾气正浓,苏亚亚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又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眠,苏亚亚紧握缰绳的手有些使不上力。
「王兄?」
苏亚亚试探性的向后问了一句,但回答她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疲倦和乏力不知从何而起,苏亚亚咬紧牙关勒住缰绳,掉头回去准备找王夫人。
「王兄?」
马蹄推开身边的雾气,苏亚亚一身薄汗遇上林间凉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分明觉得王夫人的马蹄声并没有消失太久,怎的原路返回却依然找不到王夫人的踪迹……
林间雾更浓,苏亚亚用力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头越来越昏,最后重重的摔下马。
苏亚亚伸出手,想要叫那马儿赶紧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头痛欲裂?
隐约间,有一人由远及近,是王夫人来了么……
苏亚亚努力睁开双眼,是一双陌生的沾了泥的破旧布鞋,顺着那双布鞋向上看去,一张狰狞的放大的脸出现在苏亚亚面前。
苏亚亚还未来的及反应,便被一张黑布蒙了面……
东篱。
卷帘下珠帘摇晃,清脆错落的声音中夹带着小女子时而的抽泣,池南梦正紧紧的抱着东篱皇帝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
「我不要!我不要嫁到南梁!父皇~大姐二姐自从出嫁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如果父皇将南梦嫁到南梁,那南梦岂不是更要见不到父皇母后,还有弟弟和姐姐们!」
「南梦……」
老皇帝一只饱含沧桑的手轻轻在池南梦肩头拍了拍,又拭去她那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的泪痕。
老皇帝面目隐忍,眼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下,若非迫不得已,他又怎么舍得将自己最宝贝的一个女儿送去和亲……
「父皇~」
池南梦突然止了哭泣,抬起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老皇帝,「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南梦听下人说,咱们东篱可以与南梁势均力敌,为什么一定要和亲呢~或者,或者父皇有什么担心的,南梦都可以替父皇去做!哪怕穿上军装上沙场南梦也愿意!」
老皇帝有些哽咽,他着实没想到,自己戎
马一生,年岁大了之后却如此凄惨。护不了妻女,就连自己的小儿子也是时常多病,眼看着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这东篱却越来越看不到未来……
正当老皇帝为难,门口突然走来一位雍容华贵,体态丰盈的女子。
她右手轻轻一抚,院中下人瞬间恭敬的行了礼,纷纷退去。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哪里做的来男人才能做的事~」
池南梦回头,刚收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带着三分撒娇气氛委屈的一头铺在女人。
「母后~您快帮我劝劝父皇,南梦不要嫁到南梁去!不!南梦这辈子都不要嫁人!南梦愿意一身守候着父皇和母后!」
皇后一个眼神,老皇帝便会了意,借口离去。
在走出门前,老皇帝重重的叹了一声,除了和亲,眼下还有一件更让他为难的事情,可是面对那张无辜的小脸,他终究是说不出口……
「母后~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父皇的面讲么?」
皇后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亲切的拉着池南梦的手轻轻掀起珠帘,踱步到池塘边坐下。
「南梦,你瞧着池塘里的鱼,整日无忧无虑,玩耍嬉戏,你觉得它们开心么?」
池南梦并不知道母后这是何意,顺着母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雨后的池塘边掺杂着泥土的芳香,偶有清风徐来,吹落了一旁树叶上偷偷藏起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池塘中,宛如一直动听的乐曲。而那池中的鱼儿正躲在莲叶下嬉戏,时而露出脑袋吐几个泡泡,时而游到一旁高山落水处想要高高跃起,仿佛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一场疾风骤雨而影响了心情。
「它们……应该是开心的吧,不管外面天气如此,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至少它们都可以一直在一起……」
皇后知道池南梦意有所指,并不接她的话,只是又问道。
「南梦,那你在看看这池塘边上的石块,若是没了这些石块,池塘会变成什么样?」
池南梦想了想,答道。
「那池水会沁到泥土里,这池子并不深,倘若大旱,只怕这些鱼儿也要缺了水,便不再快乐了。」
池南梦越说越迟缓,就连那语气也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这么说来。母后此番也是站在父皇那边的,也是来当说客,要让自己远嫁到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