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吗？”罗绮美眸陡然大亮，看向姜涛。
可眼神马上又黯淡下来。
一个学徒而已，就连朱建德这种大师傅都做不到，他怎么可能呢？
或许，他只是因为打碎了自己的宝石釉碗而心存自责罢了。
“就你还能修碗？”
朱建德更满脸鄙夷，肆无忌惮嘲讽道：“姜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学无术的学徒，跳梁小丑而已，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碗就是你打碎的，想在罗小姐面前表现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长什么样。”
“你也配！”
连他都修不好，何况姜涛。
这小子怕是得了失心疯，明明罗绮已经不追究他责任了，还敢冒头。
蠢的伤心就算了，这不是连累他担责么。
姜涛这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慌张糊涂了，闻言壮着胆子怼道：“朱建德，碗是你打碎的，你却诬陷我。”
“既然你没有本事修碗，那就换我修！”
就在罗绮跟朱建德说话时，他已经恢复了意识。
那股血色狂潮，让他体内充满了力量，神清目明。
他想起来了，那碗不是他打烂的，而是朱建德！
可这个混蛋却趁着他心慌神乱，六神无主之时，把责任全部推到他头上。
甚至还要扬言让他坐牢。
放在以前，除了被诬陷，被摆布，他还有什么路可走？
幸好罗绮人美心善，竟然不打算追究他。
这是何等心胸。
就算是为了罗绮，也要把帮她这碗修复好。
更何况自己是因为这宝石碗得到逆天本领。
一双“天鉴慧眼”，能看透世间任何宝贝本质，古董灵药一目了然。
还有那老者一生引以为傲的修复手段，可修复天下奇珍异宝。
正好当下修复这碗来，检验一下刚刚获得的能力。
“你……小杂种你血口喷人，是不是想死？”朱建德脸色青白交加，眼里满是阴戾。
他没想到姜涛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怂货，竟突然变的硬气起来，敢跟他对着干了。
以往那些pua的手段，竟完全失去了作用。
一时间，不禁恼羞成怒。
扬手作势就要扇姜涛巴掌。
而自己现在清楚的知道是因为这宝石碗得到逆天本领。
一是这壮横如牛的体魄。
二是那“天鉴慧眼”，能看透世间任何宝贝本质，古董灵药一目了然。
三便是那老者一生引以为傲的修复手段，可修复天下奇珍异宝。
于情于理，都要帮罗绮把碗修好。
“朱师傅，你要干什么？当着我面打人么？”罗绮见状厉声喝止。
朱建德不敢得罪罗绮，闻言不敢再行凶。
赔着笑脸：“罗小姐，你千万别信那小杂种的话，他是我教的，我还能不知道什么德行么？”
“我都修不好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修得好。”
“不过是因为怕你改口追究他责任，所以装模作样。”
什么话都给他说尽了。
现在就算姜涛为自己辩解，可信度都很低。
毕竟人微言轻。
“朱建德，你还要不要脸？”
姜涛肺差点气炸了，他以前竟然都没意识到姓朱的这么恶心。
以前自己整天就知道担心害怕顾忌，脑袋里面乱七八糟，唯独不知道替自己争取权益跟利益。
可现在不同了，体内那股激荡的力量，让他如获新生。
连胆气都壮了许多，至少敢跟朱建德针锋相对了。
毕竟，这件事后，他也绝不可能再呆在工坊里继续当学徒。
深吸了口气暂时压下愤怒后，看着罗绮认真说道：“罗小姐，你相信我。”
“如果我修不了，这个世上也没有别人能修了。”
罗绮跟他四目相对，沉默了。
她不是相信姜涛真有这个能力，而是她已无退路，死马只能当活马医。
不过，姜涛那认真且自信的眼神，也确实打动了她。
足足三秒，她最终点了点头。
“罗小姐，你可想好了，我这里东西可以任你调用，但如果他修不好，跟我工坊无关。”朱建德劝不住罗绮，赶紧撇清关系。
姜涛肯定在瞎搞，到最后罗绮失望透顶，他可不敢承受罗家怒火。
罗绮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作声。
姜涛也没空搭理他，仔细收罗好地上的每一块碎片，再小也不放过。
然后便匆匆走进了柴窑。
工坊的柴窑，已有三十多年历史，这东西整个青宁市难找第二个，没它还就真修不了。
姜涛呯地一声从里面锁上门。
开始熟练地调制釉色。
这些基本知识，他都学过，只是以前就是个死知识，但现在却行云流水，如臂指使。
好像从事这行已有百年历史，发自骨子里熟悉。
随着胭脂红跟氧化锡配比，形成宝石红的釉色，姜涛开始粘碗的碎片，动作极快。
目不瑕接。
幸好此刻室内无人，要是给朱建德看到，恐怕眼珠都吓的掉地上。
很快，碗便在他手里复原成形，只是道道裂纹如蛛网纵横，破烂不堪。
姜涛脸色凝重，一手从盒里直接抄起调好的釉，另一只手拖着碎碗，竟在掌心转动。
一股血红色的气息自掌中透出，将碗整个包裹在里面，像一团火焰燃烧，却丝毫没有温度。
这一刻，他仿佛与此碗心神相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窑外，罗绮翘首以盼，连朱建德端来的茶都无心品尝。
“罗小姐，要我说您就不该信那乡巴佬，本来还可以找个大师锔锔，到他手里可能连渣都不剩了。”朱建德还不放弃诋毁姜涛，以此降低罗绮期望值，生怕她一怒之下找自己麻烦。
同时心里冷笑不已，姜涛那废物能修出什么好东西来。
等着罗绮的雷霆震怒吧。
乡巴佬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呯！
话音刚落，突然窑门洞开。
姜涛大步走了出来。
朱建德越发肯定姜涛牛皮吹破，这才多长时间，最多十分钟，他竟然就出来了。
再厉害的大师，就算全部锔好也得半天。
“怎么样了？”罗绮立刻起身朝他迎去。
“修好了，终于没让罗小姐失望，物归原主，实在感谢。”
此刻的姜涛，昂首挺胸，说话铿锵顿错，哪还有平时半点畏缩。
修复这只碗的过程，也是修复他自己灵魂创伤的过程。
心底恐惧、懦弱尽去。
他从此浴火重生！
手一展，通体透红的宝石红小碗递到罗绮面前。
通体没有一点色差，甚至就连想像中的缝都没有。
严丝合缝。
最关键是釉色竟跟之前一模一样，温润细致，冰裂开片自然，透着宝石般温润的光泽。
她从小便看着这碗长大，俏脸满是疑惑：“这……这是我那只宣德官窑宝石红碗？”
“没错，就是你那只。”
姜涛的话，不止让让罗绮震惊至极。
就连刚刚走过来的朱建德，也双目圆瞪，惊骇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