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更说不通了,道观这地方向来安静,一旦听到熄灯鼓,除了值夜道士,所有人都不准随意走动,更别说大晚上弄出这么大动静。
我立马反问道:“你们大晚上不睡觉,闹闹哄哄的干嘛啊?”
“啊,我……”
扎纸匠话锋一转:“你找我啥事啊?”
我心头顿时一惊,扎纸匠在隐瞒什么?
“兄弟啊,你天生就没有撒谎的基因,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你的表情,你别在这转移话题,赶紧说,出啥事了?”
扎纸匠清清嗓子:“就是,修缮个水泥地面,白天香客多,我没办法动工,只能的在晚上干。”
“真的?”
“真的!”
这个理由漏洞百出,但我也没再追问,想着当面问问。
“我想要个纸人,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
一听这话,扎纸匠明显来了兴致:“最晚明天晚上。”
我一拍大腿:“得,就这么定了,我把照片发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以后,我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迅速勾勒出张老的相貌,大概有七八分像。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把照片直接给扎纸匠发了过去,剩下的就是安静的等待。
次日,大家和往常无异,似乎没人察觉到张老的消失,这对我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万一他们在前期就有所察觉,今天晚上的戏,可就不好唱了!
下午时分,扎纸匠的电话打了进来,只是说了一句:“到了。”
我在电话里指挥,让扎纸匠一直走到后门,我才慢慢挪动着变形的破轮椅,徐徐挪到楼下。
扎纸匠的手艺确实了得,紧靠着一张照片就能扎出如此活灵活现的纸人,还很细心的给纸人穿上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
只要不近距离观察,就像是睡着的活人。
正当我的欣喜之时,扎纸匠忽然把目光对准我的腿:“你咋弄的?”
我哈哈一笑:“装的,我啥事没有。”
扎纸匠这人比较实在,要是让他知道我残了,保不齐就告诉柳无垢。
好在他比较相信我,一听我这么说,也没再问。
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道观好端端的修什么路面啊?”
“塌了?”
扎纸匠先是一怔,随即用力点点头,顺着我的话茬说道:“对,就是塌了!”
我呵呵一笑:“你撒谎。”
扎纸匠瞪眼梗着脖子:“我、我没有!”
“清风观的后期修缮,是我一手张罗的,那地面打下多少水泥,用了多少的砂浆,我心里有数。道观里不会有车进入,而这路也不是豆腐渣工程,你告诉我,地面怎么会坏呢?”
扎纸匠本就不善言辞,我这一套有理有据的分析,让扎纸匠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我都跟你说了,你天生就不适合撒谎,你真骗不了我。”
“说吧,到底咋啦。你说出来,我就放心了。”
我以为把扎纸匠逼到了死路,可他还是一口咬死。
“修路,真的是修路!”
我没再继续拆穿他,淡然点头道:“行,你就是修路。”
我了解扎纸匠倔驴一样的脾气,他要是不想说,把他牙掰下来也没用。
还是等我想办法回去看看吧!
见我不再追问,扎纸匠试探着反问一句:“那,我先走了?”
“走吧。”
扎纸匠离开后,我抱着纸人兀自想了想,现在还差最后一件事,口说无凭,需要一个切实的证据,我才有说话立足的资本。
我把纸人偷偷摸摸送回房间,凭借着记忆,我摸到了张老平日里安身的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