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槛村,陈如十分殷勤地凑了过来:“我给您洗洗衣服吧,师傅。”
我本来就想用脏活苦活把她恶心走,可在这件事上,我选择了拒绝。
我不是心疼她,是心疼我这身衣服。
这衣服,是师傅给我洗的,我舍不得洗掉上面的气味。
面对我的拒绝,陈如并不气馁:“那我帮你干点啥吧,师傅。”
我现在只想清静一会儿,随手指着地面:“我长这么大也没让人伺候过,你不想学东西吗?”
“来,我现在教你。”
“真的啊!”
话音未落,陈如把身上的背包甩在地上,兴奋地摩拳擦掌。
“身子往下蹲,两脚不能撇……”
在我的指导下,陈如终于弄出一个不算特别成功的马步。
陈如端着两拳,兴奋地问道:“然后呢?”
我两手一摊:“没然后了。”
“啊?”
“啊个屁,所有功夫都得先把下盘练稳了。”
陈如虽有疑惑,但还是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
“这需要多久啊?”
我有些倦意地打了个哈欠:“一宿。”
“我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陈如又一次冲我发泄着不满。
我放下高举的手臂,转头看向她:“这世上什么都难,连吃饭都得学,唯独放弃最容易,只要你一个念头,你就彻底脱离苦海了。”
陈如终于把不满收了回去,我一推开门,伸手刚打开灯,差点没给我吓死。
黄天灵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我床上。
我拍了拍即将跳出来的心脏,问道:“你怎么在这?”
“等你。”
“等我干什么?”
其实,我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每一次和黄家人接触,我都带着防备心,谁知道她揣着什么目的来的?
黄天灵轻笑几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听她这语气,好像是没什恶意,不过,随之而来的一句话,让我的心彻底吊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到阴差的气息了?”
我心头一凛,强装镇定道:“我有个兄弟是阴差,是我安插进地府的眼线,黄天龙没跟你说吗?”
“我知道你那个兄弟,可那就是个阴差。”
说着,黄天灵兀自看向窗外:“我闻见的是,一股阴冷的戾气。”
“我要是没看错,你门前挂着的甲胄,是阴兵的吧?”
一股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我的心头,我四下看看,假装不经意地朝着桌子方向挪动。
我一面用话牵扯着黄天灵的注意力,一面摸向抽屉。
当我把龙须子捏在手里的一瞬间,我这心里才踏实一些。
这件事不需要权衡,如果黄天灵真的发现了端倪,她今天只能死在这。
她不死,地府就会陷入被动。
不管地府的做派多么讨厌,但不可否认的是,地府确实在不遗余力的对抗邪教。
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让地府陷入危机。
我把龙须子藏在身后,脑子一转,赶紧摆出一副得意之色。
“你说的阴冷,就是从那套铠甲里出来的。”
黄天灵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所以,你的院子里,为什么会有地府的东西?”
“那是我杀掉的阴兵!”
见黄天灵有些发怔,我顺着话茬补了一句:“反正我也没退路了,杀个阴兵,权当振振士气!”
黄天灵面带疑惑,随即嗤笑道:“就凭你?”
“不行么?”
黄天灵瘪瘪嘴:“要说脑子,你还算灵光,但你这功夫……”
“只能说一般。”
我赶紧接住话茬:“跟你黄家比,我这最多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花拳绣腿,不过,在人间比起来,还算有点看头。”
几句不轻不重地马屁让黄天灵顿时露出些许笑意,我则把手上的龙须捏的更紧一些。
鬼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难。
“这次来,是要跟你说个事。”
见黄天灵语气软了下来,我藏起疑虑,轻声道:“你说。”
“按照你的办法,二伯确实没怪我。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