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青山虽未一介武夫,但还算是聪明人,如果他执意和师爷硬碰硬,大概率没什么好果子吃。
师爷翻阅着卷轴,越看越凝重。
“呼啦”
师爷把卷轴收起,脸色已经黑成了一块炭。
一看他这副表情,我心里一下没底儿了,认识他这么久,我好像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
师爷把手指向我:“你们说他和柳无垢残害人间,可有证据?”
“残害人间?”我瞪着眼睛脱口而出:“你他妈喝假酒了?”
师爷对着我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若是没有十分的证据,我们岂敢贸然抓人?”
师爷眉头一挑:“证据?给我看看。”
“这不合规矩。”胡青山干脆地拒绝道。
师爷冷笑一声:“他是我地府提督,你现在要抓他,我还不能问问了?”
我现在巴不得看看这个证据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狗屁证据能说我残害人间!
胡青山犹豫了一下,对着身后挥挥手。
片刻间,两个黑袍人将一个麻袋被丢在我面前,麻袋时不时鼓起一个小包,看样子好像是个活物。
胡青山对着身后的人呶呶嘴,两个人迅速蹲在地上,手脚利落地解开麻袋上的绳结。
望着绳结,师爷不疾不徐地说道:“胡家的捆仙锁被当成麻绳使,够下本的。”
几个呼吸,那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心口倍觉压抑。
这麻袋里装的,竟然是黄天鹤!
黄天鹤浑身破破烂烂,脸上都是血,鼻翼不知被什么东西豁开,半个鼻翼荡在空中,摇摇欲坠,红白相见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可即便是这样,他脸上依然挂着万年不变的阴笑。
这一笑,鼻翼的血口子翻的更大,险些掉下来。
胡青山沉着地问道:“你认识么?”
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咽了咽口水,如实回应道:“认识。”
黄天鹤阴仄仄地笑道:“这是我夫人,当然认识了。”
“嘭!”
胡青山一击反身踢,直击黄天鹤面门:“没让你说话!”
黄天鹤像个球似的,叽里咕噜滚出去好远,又踉踉跄跄地跪了起来,脸上笑意却是不见。
以前我觉得黄天鹤是个变态,现在觉得,他脑袋可能有点病。
都让人打成这德行了,还笑个锤子?
胡青山冷冷地问道:“此人乃是狐黄两家的孽种,如今归入你门下,这是事实吧?”
我一怔,随即大声吼道:“放屁!没有的事!”
“偷偷破坏掉山海关的禁忌线,这是你授意的吧?”
我咬牙问道:“一派胡言!你从哪听的这些?”
胡青山把手指向黄天鹤:“人证就在这!”
我气极反笑:“你们铁刹山耳根子这么软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再问你,那庙是怎么回事?”
“庙?”我疑惑地看着胡青山:“庙怎么了?”
“狡辩!”胡青山厉喝道:“如果不是他把禁忌线破坏掉,你怎么能在这建庙?柳氏堂口又怎么会搬到这!”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一时间,我竟觉得百口莫辩,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对,不对……”
我捂着脑门仔细捋了捋,这事不但来的突然,关键是太他妈乱了!
片刻后,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承认,庙是我建的。山海关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别在乱泼脏水。”
“你的意思是,这是巧合咯?”胡青山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
“这他妈就是巧合!”
“你自己信么?”
“我为啥不信啊?”
胡青山对着师爷一抱拳,又看向我:“有什么话,和我回执法再说吧。”
“吱嘎。”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柳无垢向我款款走来,一见面,身子微侧,向下一蹲,给师爷行了个万福金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