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时不时地思考一件事——我这辈子,究竟都在忙什么?
我好像看起来每天都很忙,但最后又没什么结果,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后来,我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之所以闹成这副样子,完全是因为我只靠着一腔热血,根本没考虑客观事实。
再后来,我偶尔也会尝到胜利的甜头,特别是用广聚大厦做鬼屋的那次,那简直太爽了。
爽完,我也醒悟了。
原来,满心热忱的理想并不能击垮现实,现实只能用现实来打败。
或许,有的人很快就会明白这个道理,可我是个笨人,我想不明白,只能前半生的脚步来丈量,最后以极其惨烈代价才堪堪得出这个结论。
既然考虑现实,那就彻底一些。
师傅当初跟我说,让我可以自己开宗立派,广收门徒,这事费时费力,哪有那么简单?
况且,以我自身的能力来说,我压根不具备做掌门的能力。
现实是,虽然最近黄家和邪教都已经遁出视野,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我早晚要和黄家有一场生死搏斗。
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趁着风平浪静的时候,抓紧养精蓄锐,找到合适的时机,发动致命一击!
而五大观,我已经盯上他们很久了。
五大观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在这戳了这么多年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一切都是现成的。
虽然现在五大观乌烟瘴气,但只要做以改造,那一切都不成问题。
有时候,拿来主义,并不是那么值得诟病。
学敏凝神看着我,久久未言。
半晌儿,学敏终于开口了:“你不简单。”
我一摊手:“你错了,我这人很简单,简单到一眼能看透。”
学敏冷静地分析道:“你不爱钱,不爱名利,并不是你真的不爱,是你志不在此。”
“你真正的目的,是吞了高丘山!”
我连忙摆手:“这话就太过了,我没那么大气魄,不敢把你高丘山收入囊中。”
“我的意思是,我们各取所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俩都摊牌吧。”学敏低声说道。
我点点头:“正有此意。”
世间万物,最能拴住一个人,也是最现实的事,莫过于利益二字。
哪怕是前一秒还拔刀相向,可一旦牵扯到利益两个字,也可以马上握手言和,甚至亲如兄弟。
学敏不屑地笑了笑:“你一个黄毛小子,凭什么让我跟你混?”
“就凭我是阴司亲授的提督。”
这个官职让我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子。
学敏倒是不甚吃惊:“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大家都是道士,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阴司也好,阴差也罢,不可能听命于你,你拿这官职吓唬我呢?”
我笑着摇头道:“有的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当我这提督是吃干饭的?”
顿了顿,我又收住口风:“余下的事,我不能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句话,这世界上,没有我抓不了的鬼。”
这份底气,完全是陈二给我的,别看阴差是阴司里最底层的存在,但对于任何邪祟来讲,他们都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有他在,何愁邪祟难抓?
“嗤”,学敏丝毫不掩饰蔑视,直言道:“如果你有这本事,以前怎么不见你用过?”
废话,我这不刚和陈二达成协议吗?
当然,这句话我只是腹诽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我迅速忖量一番,低声道:“广聚大厦的事,你其实心知肚明,那里徘徊着成百上千的亡魂,你不会不知道吧?”
学敏面色一顿:“我当然知道。”
“如果没有手腕子,你觉得仅凭我一个人,能把那地方弄干净?”
果然,一听这话,学敏犹豫了,他没再急着否定我,只是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