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老倔的否认,我慢慢抬手,指向窗外的远山,低声道:“咱俩又不是没交过手,你我彼此的手段,大家都清楚。这没外人,别装了。”
王老倔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突变,毫无征兆地卡住我脖子,低喝道:“你去了那片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他手上的力道像个铁钳子一样,我根本说不出话。
情急之中,捡起手边的筷子,用入口的那端,狠狠地扎在王老倔的肚子上,筷子头瞬间在王老倔的肚子上冒出阵阵黑烟,这才逼的王老倔把手松开。
我止不住地咳嗽着,低声反问道:“你不记得了?”
王老倔阴沉着脸,问道:“你在山里,见到和我一样的人了?”
“那不是你?”
“你挖了我弟弟的坟!”
卧槽,那山里的人竟然是王老倔的弟弟?
王老倔身上迅速冒气灰色烟雾,两手中藏着影影绰绰的黑气,对着我脑袋就轰了过来。
好在我手上还有一支筷子,这可是王老倔的克星。
准确的说,任何一种邪祟,都比较忌惮平平无奇的筷子。
外面的雷声更大了,我和王老倔在狭窄的空间里打的不分伯仲,谁也占不到便宜。
我一面应付着王老倔,一面吼道:“我没挖坟,是你弟弟自己出来的!”
此话一出,王老倔的攻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一看有效果,原地一闪,和王老倔拉开距离。
“我明跟你说,我压根不知道那是你弟弟,更不知道你们中间的纠葛。”我一手用筷子指着王老倔,一面把虞澜拉在我身后。
王老倔毫不畏惧地看着我:“我弟弟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会自己出来?”
“有的事,你不懂。那山上是个养尸地,死人在那地方就成精了!”
王老倔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放屁!埋我弟弟的位置,就在我家祖坟边上,还能是什么狗屁养尸地?”
我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问你,你家有没有一个老太太,个子不高,长相富态。”
“短头发?”
王老倔凝神望着我,反问道。
我回忆了一下,点点头,笃定地回应道:“对,齐耳短发。”
“那是我妈。”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下全对上了。
我整理下思路,继续说道:“我直说吧,你母亲尸身尚未腐烂,我也亲眼见到了,不客气地说一句,你家祖坟出了大问题。”
“我问你,你家里还有没有后人?”
“我有个儿子,在外地。”
终于攒够筹码了,我把手上的筷子直接丢在地上:“祖坟修好了能福泽后代,你祖上尚未走进轮回,你还有儿子,不为自己考虑,总得考虑自己儿子吧?”
“只要你跟我走,我用这东西跟你担保。”说着,我把金印拿起,对着王老倔晃了晃:“我保证,给你修个漂亮的祖坟。”
王老倔面色一紧,顿时陷入了两难,但是,他今天必须做出选择。
沉默了好久之后,王老倔转过身子,毫无征兆地跪在的面前:“我同意跟你走,但是,你再让我去一趟李家。”
我长呼一口气,总算是捏到他软肋了。
“你就当可怜我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干,我弟弟含恨而死,他的仇,我还没报,让我离开,我心有不甘!”
按照我往常的行事做派,断然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可仔细想想,王老倔自始至终都没主动干过什么坏事,他好像才是受害人吧?反而是李家,那才是真正的罪有应得。
前后想了想,改变了原则,点头说道:“我在这等你。”
我悬着的这颗心终于放下了,说实话,对于这种半人半尸的邪祟,我没什么经验,真要打起来,我真未必占便宜。
眼下,我用自己的承诺,换来这么个结果,已然是皆大欢喜。
王老倔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了门。
我刚准备写文书,请阴差,木质院门却被人以暴力的方式一脚蹬开。
我仔细一看,是学敏找上门了。
学敏气喘吁吁地伏在门框上,单手指着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的学敏,身上挂满了泥浆,原本雪白的绷带,此刻变得脏兮兮,泥汤顺着拂尘向下滴落,在倾盆的大雨下,学敏几个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个落汤鸡。
他身后几个小道士,也同样狼狈,头上带的纯阳巾斜歪着挂在头上,就连脚上的鞋都少了一只。
看来,这场暴雨让他们没少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