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安安静静等师爷吧。”玄虎长呼一口气:“所有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是夜,天色渐昏。
玄虎躺在床上闭目眼神,我看着越来越晚的时间,心里有点不踏实,师爷不会失约吧?
“噔噔噔。”
一阵急促而有力地脚步声响起,师傅推门直入,那满头白发看起来格外刺眼。
“师傅。”
我赶紧站起身子,对着师傅行了个礼。
玄虎微微睁开眼睛扫了师傅一眼,又重新闭上了。
“师爷来了。”
师傅单刀直入地说道。
玄虎两眼猛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怎么说?”
师傅用下巴指了指我:“我俩大概商量好了,等他过去呢。”
我像是重病患者盼来了神医,嚯的一下站起身子:“我马上去。”
顿了顿,我看向手腕的布条,笑道:“其实,您做决定就好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承受。”
“不,这事你一定要亲自做决断。”师傅一脸正色地看着我。
望着师傅一脸严肃,我只好点点头:“好,那我去。”
说着,我就要往外走,师傅一把拽住我手腕子,略带担忧地说道:“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这是什么玩意?”
师傅摸到我手腕上的蝴蝶结,放在眼前打量一番。
“嗬!这什么味儿啊!”师傅眉头轻蹙起来。
玄虎美滋滋地抚摸着蝴蝶结,顺便讲了讲白天的事儿,听的师傅一脸嫌弃。
“你不能给他点好东西?”师傅一脸嫌弃地看着玄虎。
玄虎信誓旦旦地说道:“这是我衣钵!”
“啧啧。”师傅摇头看着我:“你是真不嫌脏啊,他这玩意好几年没洗了。”
玄虎哈哈一笑:“要不,我也给你扎一个?你这满头白发,配上个蝴蝶结,多酷啊!”
“去去去。”师傅笑骂道:“谁稀罕你的裹脚布?”
嬉笑间,压抑之气消散许多,一行三人,大步迈向师傅的卧房,迈向等待我的结局。
房内,师爷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师傅刚找人做好新桌椅,青白色的木茬裸露在外,来不及上漆,就被师傅摆了进来。
按照师傅话,桌椅是一家的体面,可以破,但是不能没有,迎来送往,总不能要客人席地而坐,更不能坐于床榻。
即使他和师爷是多年老友,但依然遵守着这种老规矩。
师爷倒也不在乎,平静地坐在太师椅上,没有丝毫的不适。
“师爷。”玄虎一欠身,和师爷打了个照顾。
我身子一矮,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弟子参见师爷。”
“自家人,免礼。”师爷回应了一句。
师傅和师爷并排而坐,脸上挂着同样的平静,玄虎则悠哉地靠在门框上。
我站在中间,像是等待审理的罪犯,莫名地有些局促。.
“坐吧。”师傅指了指我身后的凳子。
见我坐定,师爷率先开口:“方才,我和你师傅已经商量过了。有的事,你没得选,有的事,你有的选。”
师爷像是公事公办一样,逻辑清晰地开场白让我心里踏实一些,这份踏实来源于,我还有一丝选择权。
“先说说,你没办法选择的。”师爷正色道:“道士,你肯定做不成了。”
当我又一次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依然咯噔一下,但马上恢复了平静。
师爷低吟一下,又说道:“出于私交,我跟你说说其中缘由。”
“你曾受过箓,这是毋庸置疑的。名义上来说,你现在依然是道士,只是黄天鹤下落不明,你的灵根也一同消失,再也不能修行道法。”
与我而言,这句话便是死刑判决书,所有的希望,都成了绝望。
我苦笑一声:“我现在属于顶着道士的空壳子,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师爷一脸正色地看着我:“没错,就是个空壳子。不过,这个空壳子恰恰起了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