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可怕。”师傅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收了回来,口气略带严肃:“一旦我们把这些人收了,消息马上会传出去,到了那时候,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挤进来,姑且不说黄皮子的事儿,单说这么多嘴要吃饭,咱们这小道观就未必支撑的起。”
我仔细回味着师傅的话,确实,清风观不比龙虎山那种大道观,我们平日里的米面粮油,大多数都是香客的善捐,至于香火钱,基本都用在了道观的修缮维护上。
能维持下去已然不易,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增加开销,确实是很大的压力。
这不是狠心,这是面对现实。
顿了顿,师傅忽然笑了起来:“你能把之前的事想清楚,已是难能可贵。不过,处理任何问题,都不能只考虑眼前,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也要纳入考虑范畴。”
哎,师傅看问题的目光,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层,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啊。
短短几分钟,我和师傅已然达成一致——坚决不收。
下一面,师傅的问题又一次抛了过来:“驱逐,肯定是不行,你再想个安抚情绪的办法。”
是啊,这是个很头疼的问题,今天让他们进道观,他们今天能用尽全力的捧你;若是将他们拒之门外,他们就能拼了命的毁你。
捧的有多狠,摔的就有多疼。这是人性里的带的东西,谁都改不了。
一个两全之策,在眼前就显得十分有必要。
我沉思了一会,轻声说道:“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嗯?你说说。”
“做道士,有门槛,对吧,师傅?”我反问道。
师傅抿嘴想了一下:“这话分怎么讲。一辈子不受箓,也能在道观里做道士。”
我摇摇头:“三天之内,背下全本的《黄庭经》,咱就把他收了。”
看着师傅瞪大的眼睛,我知道,这个答案完全不在师傅预期范围内。
“黄庭经有多少内容,你不是不知道,三天背下来?你开玩笑呢。”师傅不自觉地把声音压低一些。
“对,我知道,黄庭经里涵盖了炼丹和气脉所有要术。”我一脸正色地回应着:“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有理由把他们拒之门外。”
师傅听完马上拒绝道:“咱虽不是名门,但咱是正派。这种给人挖坑,故意抬高门槛的事儿,咱不能干。”
“师傅,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啊。”
师傅始终一言不发的沉思,我往前凑了几步,有些焦急地说着:“师傅,您也看见了,这群人现在就在眼前,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知道,我这是下下策,但这下下策,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师傅不由地踱着步,嘴上说着:“让我想想。”
“我跟您保证,一定会保全道观声誉。”我坚定地说着。
师傅还在不停地踱步,面带复杂地看着我:“不光是名誉,而是道门的规矩。”
我愣了一下,方才只顾着想对策,却忘了师傅是个遵循古法的人,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他向来视若珍宝,不质疑,更不会更改,如今听到我这个想法,他肯定一万个不愿意。
可是,不愿意也得愿意,今天,这恶人我当定了!
“师傅。”
我的声调微微抬高一些,师傅这才停下脚步。
“师傅,如果这批人留下了,道观势必增加负担,当我们负担不起的时候,势必要遣散这群人,到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违背三清!我承认,我们应该遵循规律,但是,还有句话,叫不破不立!”
面对我据理力争地辩解,师傅的古板终于有了些动摇,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
“有几成把握?”
虽然是师傅发出疑问,可我知道,我已经胜了一筹。
至于几成把握,我也不知道。
但我依然坚决地回应了一句:“九成。”
“那一成,差在哪?”
“差在未知,如果再出现突发事件,我不敢保证能控制住局面。”
师傅面色有些复杂,但终究还是妥协了:“成长是有代价的,我愿意为你的成长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