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棍如骤雨一般落在我身上,每砸一下,我都觉得五脏六腑在翻腾,挨了几棍子以后,我感觉魂魄已经飞了出去,鼻腔里的血慢慢滑落下来,热热的,滑滑的。
这鲜血,是唯一能证明我还活着的东西。
不知道挨了多少棍以后,我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外界的声音逐渐消失,眼睛也变得模糊不清,我极力的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片雾茫茫。
隐隐约约中,我只听见一句话:“明天再审吧。”
我分不清这是谁的声音。
在我意识消失前,这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禁闭室。
我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雾茫茫,我试探性地摸了摸眼睛,好像没什么外伤。
只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瞎了。
不过,我心里很平静,这些东西早在我预料范围内,灵虚本来就想弄死我,加上贺北在中间一搅合,我当然吃不到什么好果子了。
我笑着安慰自己,没关系,就算瞎了,还有虞澜呢。如果治不好,那就去街边算命,做个瞎先生也挺好。
我伸手慢慢地摸向地面,试探性地靠在墙边,剧痛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我现在每喘一口气,都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疼痛感让我身子一软,重新跌落到草甸子上,这么一撞,我差点疼昏过去。
我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脆的像一张纸,可能挂一阵风就能要我命,明天不知道又是什么花样,照这个情况下去,我很难活过三天。
眼下的情况,真的到了绝境。我如果跑了,整个清风观都会被卷进去,如果我不跑,那只有死路一条。
人的求生欲,在任何时候都不会陨灭,谁都想活下去。可转念一想,我已经遭了这么多罪,现在跑了,岂不是太亏了?
既然活不了,那就以死明志吧!.
或许是过于虚弱,我躺在草甸子上很快昏睡过去,睡了一会儿,又被疼醒。
我就在这种反复折磨中,不知睡了多少次,又疼醒多少次。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虽然我看不清,但听觉已经恢复了一些,凭借对脚步声的判断,粗略估计一下,来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应该还没死吧?”
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我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这是又要提审了吗?
“活的好好的呢。”
我强忍着疼,倔强的喊了一声。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几阵脚步声慢慢地向我靠近,我坦然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他们。
片刻后,我被几人架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微微的寒风,看样子,这是要把我带出去了。
我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走着,脚尖始终在地面上轻轻的摩擦着,走了好一会儿,我忽然听见一声开门声,而后感觉到一阵光亮,估计是又进到某个房间里了。
有人抱住我的脖子,有人拖住我的腰,被人轻轻放在一片十分柔软地方,这触感像是床垫。
我心觉不对,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和执法堂里的味道不太一样。
“你能看见我吗?”
我仔细分辨一下,我确定是灵虚道人的声音。
我冷笑一声:“瞎了。”
灵虚道人一下没了声响,我的耳畔只能听见一些略带凌乱的脚步声。半晌儿,一阵清清凉凉的液体突然滴落在我眼睛上,我本能地用力一挣,却被灵虚道人抓住。
“我在救你!”
我微微一怔,转而不屑地骂道:“我眼睛干净的很,用不了你们龙虎山的药,太脏!”
“我真是在救你!”灵虚道人连声解释道,语气中竟然有几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