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孙大光有些狐疑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刘二根家里的事儿,你知道吧?”
孙大光疑惑的问道:“是刘二根说的?”
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刘二根家里的事儿,就是我处理的,我是在路上,听见有人说你家的孩子也有点问题,我就想着,反正我都来了,就直接来你家看看,万一能帮上你呢?”
“反正,道士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我又补了一句。
我有意把包子铺老板藏了起来,倒不是因为我不信孙大光,只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传老婆舌,是农村的头等大忌。
听我这么说,孙大光的语气才算是缓和点:“这么说,你是做好事?”
我点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反正,我没打算要你钱。”
我看了看孙大光的表情,缓缓地问道:“孩子是怎么没的?”
孙大光摇摇头,表情有些发呆:“应该是病死的吧,我也不知道。”
我提了口气,疑惑地说道:“你不能确定死因?”
孙大光无声的摇摇头,似乎被我这些直击伤疤的问题,勾起了内心最深处的痛。
我知道,抓着人家伤疤使劲问,确实有点缺德,但没办法,该问的,我还是得狠心下。
忽然,孙大光张开嘶哑的嗓子说道:“这孩子,生出来就跟别人不一样,一只脚长了十个脚趾,一只脚是个光板,一个脚趾都没有,两个眼睛都快长到鼻梁子上去了,我当时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完了。”
“城里人说我们是什么畸形,但我知道,应该不是畸形,我们村里,这种事没少发生,但我就是普通农民,我惹不起那些鬼啊神啊。”
我挑起眉毛,看着孙大光:“这么说,你知道你孩子背后的事儿了?”
“猜到一些。”
一瞬间,我特别想骂他,刘二根那么怕媳妇,看起来也瘦弱不堪,真碰上大事儿了,敢跟邪祟拼命;孙大光魁梧的肩膀看似精壮,没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竟如此软弱。
我心里有种无奈,又有一些火气。
所谓哀其不幸,不气不争,便是如此。
我调整下情绪,继续问道:““那孩子,埋在哪了?”
孙大光缓缓的抬起头,苦笑了一声:“上次,咱俩在山沟子里见面的时候,就是我去处理尸体去了。”
顿了顿,孙大光似乎有些窘迫,带着丝丝的尴尬说道:“但、但不是埋,是化掉了。”
我一愣,缓缓地问道:“化掉?什么意思?”
孙大光叹了口气,从墙角里拿出几个空的矿泉水瓶,扔在我面前,嘴上说道:“在我们这,生出的这种怪胎,不能埋,也不能烧,只能用牛尿混着狗血,洒在尸体上,再拿土盖上,用不了多久,尸体就化成一滩水了,以后就不会有来报复我们了,下一个孩子也会正常。”
我被他这荒谬绝伦的说法弄的不知如何回答,单手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我愤恨地说道:“就这说法,你自己不觉得扯犊子吗?那是你的骨肉!”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半晌儿,我咬着牙说道。
孙大光再一次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指责了一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饶是他自己理亏,但也梗着脖子说道:“我们村子就这规矩,谁家生出这玩意都是这么处理的!”
我再一次被他弄的哑口无言,或许,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人在舆论和世俗之下,很难活出自我。
我摆摆手,说道:“我不跟你争论这些,你刚才说,下一个孩子会正常,听你这意思,你是准备继续要孩子了?”
孙大光无奈的点点头:“我不想生了,怕了。但没办法,不生肯定是不行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生孩子还带强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