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用手抚摸鸡的脖子,这是安抚破煞鸡最好的办法,只要一模,肯定就不叫了。
包括人去世时候用的引魂鸡,一旦疯狂打鸣,摸摸脖子就好了。
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大白天的,我生怕这鸡叫惹出点别的麻烦。
我顺着鸡叫的方向看去,这是个死角,看不见里面具体的样子,只能勉强能看出,里面确实有座房子。
我们仨人一鸡,捋着墙边往里走,终于看清这房子的全貌了,也确定了,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这一片楼区,都是大高层,只有这一座房子是个平房,一座极其破败的平房,就好像在一个盛大的晚宴上,你看见一个乞丐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包裹在中间,不但格格不入,还分外诡异!
这房子上,土黄色的漆已经斑驳脱落,红砖瓦上长了无数的小草,门窗上刷的红漆已经变成了乌黑色,当我仔细观察这房子的窗户的时候,我确定,这房子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我仔细查了一下,单是一扇窗户上,就焊了足足二十四根铁棍子,这种防护措施,足以让任何想逃跑的人死心,毕竟,连监狱都不会这样。..
我此刻,脚下的公鸡忽然变得不安,咕咕咕的叫着,脚也在不安分地刨着地。
我脑子忽然一闪,我说我刚才怎么看着这片楼眼熟呢?这楼,完全就个八卦的图案!
我赶紧掏出罗盘,仔细的看了起来,这楼一共有八栋,正常的楼群,肯定是一字排开,或者是错位排开,可这楼群,完全是一个圆型,每一栋楼的位置,都与我罗盘上的卦位丝毫不差!
反观这座平房,正正好好在整个八卦的中间,而八卦中间,就是阴阳鱼的位置!
阴阳鱼,这东西不算稀奇,它本来就代表阴阳调和,大多数人认为,抱阴负阳就是阴阳鱼的全部,可实际上,这阴阳鱼,代表的是伏羲和女娲,对于道家来说,更是至高的符箓法阵!
可现在,这个诡异的平房摆阴阳鱼的位置,是镇压?还是……
看到这,我心里一下就没底儿了。
从我进师门,压根就没听过用阴阳鱼镇压过谁,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才能配的上阴阳鱼?
虞澜的表情有些微妙,拍拍我,指了指天空,我看见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那天上,分明是一个八卦图案!
当下,我不由得往后退去一步,死死的环视四周。
每个楼上,都有以个棱形的大方块,不知道是按照什么原理摆放的,单独看,并不会在意。
可现在,借着夕阳的余光,八个楼上的方块,竟然形成了一个八卦阵!阳光穿透天空,一个八卦阵正好笼罩在平房的上方!
姑且不说恐怖与否,就这一幕,足够震撼!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八卦,心里更没底了,阳光、八卦、阴阳鱼,三样个个都是破邪祟的好手儿。
能够同时用上这三个东西,这里是什么情况,我真不敢往后想了。
随着破煞鸡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平地刮起了一股阴风,这股风不算大,但却带着风声的嘶鸣。
我刚要跟着阴风往前走,却发现柳无垢的脸上写满了拒绝,她凝重的看着前方,自从她化作人形以后,我从没见过她这副表情。
我这才反应过来,从到了这儿,柳无垢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心觉不对,小声地问道:“你是有啥事吗?”
柳无垢眉头紧锁,凝重地说道:“这地方,我可能帮不上你了,这房子对我是天克。”
我不解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无垢接着说道:“这房子不是拿水泥浇筑的,是糯米浆和醋,而这两种东西专克蛇!”
清朝年间,很多大门大户都用这种方法浇筑墙体,据说这种方法可防虫噬兽啃,通过蛮力也很难拆开,而这东西唯一的克星,就是卤水,没错,就是点豆腐的卤水。
我用询问地眼光看向虞澜,虞澜脸上出现丝丝得意,略带调戏地说道:“得亏姑奶奶想的周全。”
说完,她从包里翻出来一个瓶子,伸手说道:“喏,给你,我可是看着你面子啊。”
来不及道谢,我拿起瓶子,直接泼在房子上。
虽然没多少水,但一会就听见墙体里面唰唰的声音,又过了一会,房子开始出现裂缝,房屋的砖瓦也开始脱落,片刻之间,就漏出一个缝子。
这时候,也看见里屋里的全貌,这屋里只有一个大炕,贯穿整个房子的炕,每一个炕上都有隔断,这地方既然是慰安所,那这炕是做什么的,不言而喻。而房子中间,平地刮起的风,引起我的注意。
四周根本没有空气流动,而这风居然呈现出旋涡状,也就是说这风里,有东西!
当初师爷给开的天眼,派上了大用场,我一眼扫了过去,看见的是两个穿花布棉袄的娃娃在原地打转。
兴许是虞澜的药劲儿太猛,阳气太足,这俩娃娃看见我,嗖一下就不见了,而他们最后的身影,就是在房顶的烟囱上。
身后忽然响起急促地脚步声,我猛地一回头,看见有人走了过来,我心一惊,能来这地方的,要不就是同行,要不就是这地方的主人……
门外走进来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这男人带着肥厚的帽子,帽檐拉的很低,嗓音也同样很低,说话的时候有些像鸭子。
他缓缓地说道“这地方,可不是活人来的。”
我冷静地看着他,似乎没什么不对,于是我张口说道:“马上就走。”
我想靠着这句话给他打发走,没想到,他真的离开了。但,只是离开这个房间,他站在门外的阴影里,正死死的盯着我们,而我们却全然不知……
日暮西陲,月上枝头,笼罩在平房上的八卦阵也随着阳光一起消失了,而一起消失的,还有这里的生机。
在白天还绿油油的叶子,在夜晚,忽然变得发黄。
我仔细想了一下,既然有阳气就变绿,没阳气就发黄,那就说明,这里的阴气其实一直都很旺,只是在白天被压制了,而周围其他的树,此刻并没有变化,那就说明,这棵树里有东西!
我掏出伸缩铲,捋着树根就开始挖,果不其然,真就挖出来点东西!
土坑中央,买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这盒子里的一张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粗粗看着,至少二百人,每个人的后面都画着歪歪扭扭的竖杠。
而在纸条开一看,是一个叫秀兰的女人,写的笔记。
笔记前面还算正常,到了后面,每一页都凌乱的写着“回家”两个字,越到后面字体越是潦草,到了最后,甚至隔着文字,我能感觉到她的愤怒。
这日记是目前最有用的线索,我刚准备把这本子揣进兜里的时候,突然,背后的平房里突然亮起了光!
我们仨人六目相对,大气都不敢出,渐渐地,屋里传出饮酒作乐的声音,愤怒的嘶吼和女人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
我沿着墙根走了过去,忽然,被身后的人喊住,这人,正是刚才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这男人张口冷冷地说道:“怎么了,忍不住了?想去看看?”
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我们三个一跳,虞澜伸手就要打,被我一把拦住。
我也被这一下吓出了些真火,可不知这人什么来路,于是我尽量稳着心神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男人诡谲的笑了一下,说道:“想知道,就跟我走。”
这时候我随身带的铜镜从兜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正好看见这个人的脚,这人,没有脚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