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正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师傅回来,想出去溜达溜达,师傅却迎面回来了,只是他背后几位师兄搬着什么东西,上面严丝合缝地盖着红布。
我愣愣地看着师傅,说道:“您这是……”
师傅笑了一下,说道:“回小卖铺。”
他急匆匆的走了,几位师兄把搬着的东西放在屋里,师傅一掀开红布,我去,居然是三清像!
自从我搬出来,师傅都快把道观搬空了,我问道:“师傅,你这算不算败了祖产。”
师傅淡定的说道:“败个锤子,三清爷反正都是救人,在哪不是救?”
师傅话锋一转,指着三清像旁边的童子,说道:“以后只要你睡觉,你就在这。”
我瞪着眼睛问道:“我?在这睡?”
师傅点点头,说道:“黄家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三清爷的童子,你只要在这,绝对安全。”
我听出来他是为我好了,但我还是一脸不情愿。
师傅冲我屁股就一脚,说道:“别不识好歹啊,有几个人能给三清爷当童子的?”
我忽然感觉,师傅好像是无所不能的,不管什么情况,都能救我狗命。想到这,我叹了口气,说道:“师傅费心了。”
师傅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等你死了我就省心了。”
说完,他看了看村长送来的匾,又看看我,说道:“做事不要这么浮夸,赶紧收起来。”
师傅环顾一下四周,说道:“我再给你个东西。”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上面写着“功德簿”三个字。
师傅说道:“以后每超度一个人,就要在这上面写上,然后用印盖上戳以后烧掉,禀至城隍爷处,自然会记你一笔。”
师傅环顾一下四周,说道:“有事记得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便离开了。
我刚坐下,电话就响了,一接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女人像是做贼一样,说道:“您好,是禅寂大师吗?”一听这称呼,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我别扭着回答到:“嗯摁,哪位?”
那女人小声的说道:“大师,你能不能救救我啊,我家孩子好像中邪了。”
简单的沟通之后,女人给了我个地址,约了明天见面。
我很纠结要不要去,自己几斤几两,我太有数了,万一应付不了,又要麻烦师傅。
但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我看看桌子上的功德簿,带好法器,一咬牙一跺脚,去!
第二天如期赴约,看见这女人,总觉得哪里别扭,这女人看到我,如见救星一般,说道:“大师,你可来了,这是我名片。”
这女人叫张天凤,是个地产公司的老板,根据她的描述,她女儿得了一种怪病,这孩子一顿能吃下半袋大米,而且越吃越瘦,现在已经没人样了,只要不给饭吃,马上变得极其暴躁。
刚说完,张天凤就开始掉眼泪,说道:“哪的大夫都看过了,没有用啊。”
我伸手打断了她,说道:“大夫看不了的病,你就这么信我?”
张天凤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问了好多人,最后看见你的招牌,去高槛村一打听,这才确定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我真应该谢谢村长,真是好人啊,藏起脸上的苦笑,我说道:“那就走吧,看看什么情况。”
一路驱车,到了张天凤的家里,门口蹲着个吃棒棒糖的女孩,我一看,这孩子也挺正常啊,我走过去,问道:“小姑娘,给我个糖呗。”
那小姑娘白了我一眼,说道:“有病?滚一边去。”
嘿,这孩子怎么骂人呢?
张天凤拉了我一下,尴尬的说道:“这不是我家孩子。”
我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人进到屋里,屋里弥漫着一股垃圾箱的味道,这小女孩不满的说道:“你这人不讲究啊,你不知道一家姑娘不许两家郎啊?都找我了,你还找别人,什么意思啊?”
说的我一脸懵,张天凤讪笑着说道:“我这当妈的,也是着急嘛,您多担待。”
然而回应张天凤的只有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一看,呦呵,张天凤连尊称都用上了,这姑娘来头不小啊。想到这,我不禁多看了这姑娘几眼。
一道凌厉的目光回应过来,这姑娘说道:“看什么看,道士了不起啊?”
我心一抖,心想,这姑娘不光嘴茬子厉害,眼力也可以啊,一搭眼儿就知道我是哪行哪派的,不简单啊。但我随后一想,心也踏实了,她要是真有本事,我这不也安全不少嘛。一想到这,我也没还嘴。
我刚要往里进,这姑娘就彻底打破了我的如意算盘,她把棒棒糖一吐,用鼻孔冲着我,说道:“吃这碗饭各凭本事,咱俩谁先来?”
刚刚我还寻思我俩一起,她还能护着我,这下好了,人家压根没打算跟我一起。.
我清清嗓子,说道:“女士优先呗,你来。”
说完,我略带尴尬的收回了迈出去一半的脚。
这姑娘白了我一眼,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解下来腰带上的一个扁形铃铛,高高举过头顶,最里面的屋内传来一阵阵如同猛兽般的低吼,很难想象,这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张天凤走到我旁边说道:“别介意,哈,大师,我也没办法,有病乱投医。都说虞澜姑娘跟你一样有本事,我这才请来的。”
我摆摆手,表示无所谓。眼睛紧紧的盯着屋内的动向,手里也不自主的把大印摸了出来,虞澜一步一摇铃,每摇一次,都会极其屋内的吼叫。
突然,房门一下打开,里面的人准确的说,那像人一样的东西猛地一下就扑了出来,屋里这主儿,哪还有个人样啊,她四肢瘦的皮包骨,关节清晰可见,脸上一层青白色,头上一块块像斑秃似的脱落。她猛的一抬头,吓得我后退一步,颧骨比鼻子都突出,眼眶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凹了下去,最要命的是,额头中间居然塌了下去!而虞澜此刻正被这么个东西骑在身下!
一看这面相,我当时就知道完蛋了,《心相经》说过,额头上最要命的地方并不是印堂,印堂发黑,是有办法补救的。
而最要命的,是脸上的司空穴和中正穴,这两处才是神魄所藏之地,现在都已经呈乌黑色,这就意味着,即使能救回来,人也变成傻子了。
电光火石之间,这人张嘴便冲着虞澜咬了下去,虞澜手疾眼快,直接把手里的铃铛塞进这人嘴里,我也管不了别的了,先救人!
于是,我拎着大印就往里冲。
这面伸手要打,虞澜大喊一声:“会拍死人的!”
这一下给我喊愣住了,确实,这大印要是拍在人身上,肯定没了半条命,趁我愣神的机会,这人嗷的一声撞在我身上,这力道不比玄虎的棍子差。
眼看虞澜要支撑不住了,我在旁边一时间也乱了阵脚,我忽然摸到一张天师符,口中念咒,随后纵身而起,一张符箓直接拍在这人的后脖子上。
霎时,这鬼一样的东西停住了。
虞澜从”
我也是被吓的够呛,腿有点软,问道:“你觉得这是什么玩意?”
虞澜缓了口气,说道:“这玩意戾气这么重,不好说啊。”
我盯着张天凤的脸上看,于是我问道:“你就一个孩子吗?”
张天凤木讷的点点头,我仔细端详了半天,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了,她子女宫上,明明就是两个孩子!
我看着张天凤说道:“你别看我岁数小,这事你糊弄不了我,你家应该是两个孩子吧。”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张天凤的心,整个人马上崩溃了,蹲在地下撕心裂肺的哭着,哭了半晌,啜泣着说道:“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