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妖池中,人烟罕至,唯有万妖横行:当然,不是每一只拜入紫斗仙宗的妖族,都有资格留在化妖池修炼的。
除去那些对紫斗仙宗,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妖修。
此地妖族,无一例外。
要么是洪荒大族、上古妖庭后裔,要么就是神禽圣兽的子嗣,再不济,也得是远古仙禽、四大凶兽这一层级。
妖族等级划分本就森严,而上述者,更是看重血统。
眼见一只半妖入池,诸多大妖纷纷睁开凶戾妖目,散出骇人妖气,面色不善地凝视着宁秀,并发出阵阵低吼:
“半妖?居然是一只半妖?”
“区区卑贱半妖,也配与我等在同一檐下醒血?”
“滚,滚,滚,半妖,滚出去!”
“吼,再不滚,本王生撕了你!”
“…”
面对诸多妖王的威胁,宁秀面不改色,仅是平静地祭起接引长老交给他的令牌:“吾奉长老命,来此醒血。”
短短九字,顷刻镇住全场。
任这些个妖王再如何桀骜不驯,也得给后山盘踞着一头烛龙的紫斗仙宗,几分薄面:甚至,他们当中大多数…
就是冲着那头烛龙,才来的紫斗仙宗。
不然凭他们背后那一族的底蕴,何须拜入其他宗门?
…
“小子,跟我来吧。”
寂静百息后。
血池阴暗处。
爬出一尊绿毛乌龟,冷冷瞧了宁秀一眼,接下令牌:
“本座带你去醒血。”
“有劳了。”
宁秀随意一笑,摇着白纸折扇,不紧不慢地跟在绿毛乌龟身后,神色坦然地绕过一只只对其虎视眈眈的妖王…
来到一处祭台前。
老乌龟冷冰冰地讲道:
“以你的实力,只够坚持半个时辰,时间一到,必须立刻退出醒血祭台,否则伤也好,残也罢,后果自负。”
“明白。”
宁秀点了点头,于祭坛中央盘膝落坐。
老乌龟手掐法诀,祭台开始缓缓运转。
“你们觉得,这小子能觉醒什么血脉?”
趁着祭台启动的间隙,一条青蛇好奇地问道。
“这还用问?”
闻言,青蛇侧面,一只艳狐一脸轻蔑地答道:
“一只半妖,还能觉醒什么好的血脉?”
“就是。”
一头白虎附和道:“但凡有点底子的妖,都不会与人类苟合,那种后天生灵,只会污浊我妖族高贵的血脉!”
“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哦。”
这时。
忽然有一头蛟龙钻出血池,阴阳怪气道:
“你们忘记那个女人了吗?”
那个…女人?
众妖先是一愣,旋即缄默半晌,再往后…
竟悉数打了个寒颤!
那个女人啊…
二十年前,曾有一绝美女子,横空出世。
那一年,她一袭青衫,剑势凌人,风华绝代,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手中撑着一把素伞,肩上…停着一只蝴蝶。
那一年,她剑斩仙帝,掌灭仙王,血祭仙尊,撕开了六道轮回,生生将三十四重天,杀得只剩…三十三重天。
那一年。
曾有人问她:“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说:“吾要助一只蝴蝶…化形!”
后来她就消失了,正如她来时那样:无声,无息。
一直到现在。
谁都没再见过她,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更没人清楚她到底有多强,世人只记得,她的名字里…有个青字!
…
念止于此。
这些不可一世的妖王,像是事先约定好的一样,该修炼的回去修炼,该沉眠的回去沉眠,该假寐的回去假寐。
只是这一次…血池再无声!
…
半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很快,就到了宁秀该出祭坛的时辰。
但他依然闭着眼,没有动静。
“老乌龟,你不去看看么?”
先前那条青蛇问道:其实他也就随口问问,毕竟…
谁会在意一只半妖的死活呢?
绿毛龟则淡淡地抬了抬眼皮:“不去,死了活该。”
青蛇笑了笑,没再说话。
突然!
祭台,动了!
不是宁秀,是祭台,祭台动了!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血池沸腾。
众妖陡然惊醒,忙循声望去:
却见那醒血祭台上,竟凭空多出了数道异种虚影。
有仙凤、有金龙,有白虎…或呈顶礼叩首状、或呈匍匐膜拜状、或呈昂首瞻望状,如众星拱月般拱卫着宁秀。
明眼的妖王都能瞧出:这些虚影,是在表示臣服!
而虚影之后。
九十九根祭台光柱同时亮起,迸发出紫黑色光芒。
九十九道光芒,汇聚成一个巨大光罩,将宁凡牢牢包裹,密不透风。
光潮连绵不绝。
铺天盖地的,混乱且狂暴的威压,席卷而来,囊括寰宇,压塌天穹。
这一刹,整个化妖池,都在颤动。
一股难以言状的苍茫意志,直逼诸多妖王心头: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群妖战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