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北元糟糕的内政问题。
以往统治元朝的时候,尚且有归顺的汉臣帮忙打理,现在想想,元昭宗可是十分想念那些汉臣了。
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一个个又能干,又忠心,除了偶尔喜欢争权夺利,贪一些小恩小惠,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工具人。
相比之下,现在这群蒙古贵族,一个个都直盯着自己的家底和势力,做起事情来却是颠三倒四,连个可用之策都说不出来,毫无大局观。
历史上的元昭宗,便是个经通汉学之人,不但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甚至还写的一手好书法,能写一笔潇酒遒劲宋徽宗体。
这还不止,他还做诗,虽说流传不算广,但有一首《新月诗》也算得上是佳作。
昨夜严陵失钓钩,何人移上碧云头。虽然未得团圆相,也有清光遍九州。
乍看似乎称不上惊艳,但若是对比后世某位据说诗作上万的十全老人……
也正是因为元昭宗对于汉学有些精通,所以才会能屈能伸,重新让王保保效忠自己,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至于让王保保撤兵回防。
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派出使者,去与那察哈尔部落讲和,我可赐他为亲王,将整个漠南划为他的封地,只要他往后不可踏入漠北一步!”
……
“议和?封我为亲王?”
上都城,图鲁博罗特和李泰两人皆都是满脸惊讶,二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上都城等了这么多天,没有等到来自沙兰秃的追兵,等来的竟然是来自哈拉和林的使者。
哈拉和林所来使者两人,二人皆都是表情倨傲,颇有一种老子来和你议和,那是看得起的样子。
尤其是两个人在见到李泰这个汉人的时候,那鼻子差点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了,就好像是现在是大明被北元压着打一般。
李泰突然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的图鲁博罗特。
而图鲁博罗特也是突然被李泰这一眼望的突然浑身冒出冷汗。
虽说现在他实力是要高于李泰的,毕竟李泰满打满算不过两万多人马,就算他那火枪骑兵再厉害,那也不过只有两千人。
但是图鲁博罗特却不会那么短视,火枪这东西能有多难造?
既然大明掌握了这个技术,那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只可惜,图鲁博罗特不知道的是,这五雷神机还真没那么简单,真想要大规模生产,少说还需要李泰改进个两三年。
但是李泰肯定是不会告诉图鲁博罗特的,所以在现在的图鲁博罗特眼中,这北元的灭亡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种时候,且先不说他重新归顺北元后,大明再一次拉出队伍将北元消灭,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单单说他压根就不信任北元皇室,他便绝不可能投降。
谁知道那元昭宗会不会表面上说的好好的,实际上只是在使用拖延之计,等到北元缓过气来,立刻便会出兵征讨察哈尔部。
所以,沉默了许久之后,图鲁博罗特突然站了起来,冷声说道:“二位请回吧!”
其中一名使者听见图鲁博罗特的答复后,顿时脸色大变,冷声道:“你察哈尔可当真是想要死不成,真敢与我北元敌对,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难道那个汉人就是你的底气么!”
而另一位使者同样是这个态度,大声喝道:“图鲁博罗特,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拿刀杀了你旁边那个汉人,说不得圣上当真不会计较你反叛之罪!”
三人对话,一直都是蒙语,李泰压根就没有听懂,但是并不妨碍他看戏。
只有在等到图鲁博罗特当真拔出刀之后,李泰才心中一紧,但是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看似在轻松写意的喝着蒙古的奶茶,实则手已经扣到了藏在袖中的短枪上。
图鲁博罗特提着刀,笑道:“你是说,我将这汉人杀了,圣上不但不怪罪我反叛,给我封地,让我当亲王,还另有奖赏?“
“我二人自当会和圣上美言你几……”
其中一使者话还未说完,突然便觉得眼前一闪,脖颈间阵阵发凉,在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另一名使者脸上倨傲的笑意瞬间凝结,震惊的看着眼前提刀朝着他走来的图鲁博罗特大声斥责道:“你……你做什么,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
话都已经说不清楚,那还有刚刚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图鲁博罗特冷笑一声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是汉人的规矩,你我皆都不是汉人,我为何要饶你?“
那使者闻言,这才是真慌了,不断的往后退步,生怕步步逼近的图鲁博罗特手中的刀突然砍向他。
只是这屋中又不是只有这几人,早就有亲卫上前,一把抓住他,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图鲁博罗特,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是闭上眼睛,甚至连看图鲁博罗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就这样等了好一会,却依然没有等到图鲁博罗特的刀锋,这时,那使者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见图鲁博罗特竟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中弯刀扔到地上,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朝着那他看不起的汉人赔笑,像是在道歉的样子。
等到图鲁博罗特再次转头看向他时,他又猛地一惊。
只不过图鲁博罗特并没有上前砍杀他的意思,而是就坐在那里淡淡的说道:“你回去告诉那皇帝,我已经与大明结为盟友,日后将由我察哈尔部落接手草原上的一切事物,不日大明将派五十万大军北征草原,若是那小皇帝想要活命,只需尽快起草诏书,禅让皇位,而我会承诺,黄金家族的利益将不会受损,各部族和贵族的权益将一切照旧!如若不然,那便等着我察哈尔部落的勇士和我大明盟军的精兵,踏平哈拉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