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军棍之下昏死,李泰依旧未留半点情面,执法队的屠刀也砍落一颗颗头颅。
昨天已经见过血的李泰,此时已经稍微适应了一些这种恶心的场景。
反倒是不少混混出身的兵卒,有心心有余悸,王二也是如此,他是个混混,虽然没有干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但终究是做过恶,今日发新衣服的时候,也曾有过想去抢一身的冲动,毕竟一身衣服也值不少铜板呢,多少人家一辈子可能也就是那一两套衣服。
只不过王二终究没有去干,毕竟李泰昨日的表现给了王二一种期望,觉得或许这位新来的千户大人真是个做实事的,所以王二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可看到现在这个场面,王二又不免有一种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
如果他今日没有克制住这种冲动,是不是如今跪在那里砍头的也有他这一份?
王二不怕死,毕竟这个时代,死个人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甚至对于本人来说还可能算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而且之前那种混日子的经历,他也已经过够了。
但是王二却害怕,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李泰,这个看起来不错,值得他效忠的领导,结果自己的抱负还没施展,就因为这种原因死在这里。
也就是这一刻,王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他也要和他当混混的这段过往彻底斩断联系。
郑富贵就没这么多想法,觉得抢自己衣服的人受了惩罚,解气,但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又有点害怕。
直到李泰开口说道:“都有谁被抢了东西,自己上来拿回去!”
郑富贵这才连滚带爬的冲到点兵台前,特意绕过喷溅出来的血泊,而后拿回了自己被抢的东西,下意识的便想要跪下给李泰磕头。
“给我站起来,说过了,老子的兵,不是随时随地准备给人下跪磕头的贱骨头!”
郑富贵吓得一个激灵,急忙站起了跑远,生怕自己也被挨板子砍头。
其余人也陆续出来捡走自己被抢夺的衣服,李泰看着这群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喝道:“十多个人被抢,竟然只有两人告发,剩下的人都特么是哑巴么,被人欺负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还没有归队的郑富贵听见身后李泰的暴怒,吓得膝盖又是一软,只是跪了一半之后,想到了什么,急忙又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怀抱着失而复得的新衣新鞋,内心五味杂陈,发现新衣服上沾染了血迹和灰尘,急忙小心的擦拭。
这是十多年来,他成年后获得的第一件新衣,上一次有新衣服穿,还是结婚的时候老丈人嫌他太寒酸,送的一件单衣。
“王二,刘虎,肖大牛,给我站出来!”
王二和其余被点到名字的人,皆是浑身一震,不知自己是犯了何事,却还是乖乖走上前来。
“昨日录册,你们三人有自主维持秩序的表现,这很好,暂命你们三人为总旗,各领一千兵卒!”
三人先是茫然,可随后便是狂喜,肖大牛更是下意识的想要下跪谢恩。
“再说一遍,不许跪!”
李泰大声呵斥道:“军中礼节,我发下去的《军人规矩守则》中写的很清楚,都给我回去好好背熟,又不认识的字,不懂的意思,自己去校尉那里问!”
顿了顿后,李泰又喝到:“告诉你们,你三人的总旗也只是暂时的,军饷和待遇与普通士卒并无差异,而且这段时间若是犯了错,那你们几人的总旗也就换成别人,所受刑罚也要比普通士卒多一倍!”
三人闻言,顿时又是一阵沮丧,原来只是个名号,让他们过一过干瘾罢了。
没什么好处不说,翻了错受的罚还要比普通士兵多,这总旗当着还能有什么意思。
看三人样子,李泰却是又笑了一声,言道:“有罚必然有奖,要是你们能完成我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并且持续一段时间没有犯错的话,我自然会上奏朝廷和圣上,赏你们一个真总旗又有何妨?”
见李泰这么说,三人的心再一次兴奋起来,互相看了看,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激动。
官民相差一字,却是天差地别,更何况武职与文官不同,明代又没有什么武科举,因此军中职位多为世袭,小兵想要升迁,只有立战功一条道路。
这也是为何王二战功被人冒领后,便心灰意冷开始自暴自弃,毕竟这份功劳足以改变他,乃至于他后代子子孙孙的命运。
如今李泰说能在皇帝面前,替他们求来一个真正的军职,这如何能让他们不为之激动。
接下来李泰又接连点了十五人的名字,任命为临时小旗,每人负责二百人,在
说实话,明朝的军职十分混乱,因为整个大明的军事体系,可以分为三套完全不同的班子。
五军都督府,都指挥使司,以及各大地方的卫所,官职各不相同,大概分别相当于四大军区,省军区,以及地方分军区,只不过互相之间十分混乱,若是可以,李泰真的想把后世的军师旅团营给照搬过来。
只可惜李泰不敢,他可以通过李善长或是四爷建议更改内阁制,或是通过杨宪更改司法制度,甚至敢直接和朱元璋说想要掌控大明盐务。
但是军制,这东西实在太过敏感,李泰可不敢贸然提意见。
四爷让他练兵就已经让李泰足够警惕了,若不是丹书铁券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这件事情。
而且李泰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对的,上一世作为一个键政选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以领先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眼光提点两句也就算了,但是对于军事这种东西,他却就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了。
说不定在李泰眼中大明这套混乱的军事体系,但在这个时代确实很有必要呢?